“嗯,我们那里男人要到十八九岁才会成家。”
“那多少岁可以逛窑子?”
“……”柳平文脸颊微微发红。
许瑞云咧嘴笑道:“这总没有年龄限制了吧?那鸨儿也没拦着不让你进。”
“喝完酒,我们就走吧。”柳平文抿了抿唇,他唇色自带红润,动不动就脸红,看得许瑞云心中如有一头猛虎,总想要脱笼而出。看来太久不泻火,迟早憋出毛病来。
许瑞云的初衷是带柳平文开开荤,也好驱除他在獠人部落里留下的阴影,眼下自己却先火起来,许瑞云调整坐姿,不动声色地令裆部以下都藏在桌案后,眼神游移地瞟来瞟去,不耐烦地喝令丫鬟去找老鸨催姑娘。
“你就安安心心乖乖地给我在这儿坐着,大哥今儿请你做一回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柳平文听了这话心里不大受活,却在数日相处中知道得很清楚。许瑞云就是这么古道热心肠的一个汉子,他明着虽没提在獠人那里发生的事,却处处都在照顾他,柳平文耳根子发红,他自己更不可能去说破,最后小声嘀咕道:“那是我爹给的银票。”
许瑞云大大咧咧没听见,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碗筷杯盏叮叮当当的一阵响。
鸨儿哎哟一声推门而入。
“爷再等等,姑娘家这才起身,总要梳洗一番才好见人。”
许瑞云不满地捏起杯子往桌上杵:“这什么酒,马尿啊?上好酒,五十两银子,你就给我喝这个?”
老鸨心虚地一愣,连忙扬声叫小厮进来去打好酒,对着许瑞云好言相劝,觑准机会即刻抽身,去催那两名才叫起来的楼里的姑娘。
喝上好酒,许瑞云脸色和缓下来,开始和柳平文吹嘘当年自己征战沙场英勇杀敌的事儿,吹了两三句,见柳平文毫无反应,想是不感兴趣,许瑞云便讲起来南征北讨见到的风土人情,拣着好玩的小事说,柳平文总算肯看他。
许瑞云见柳平文那两只清清澄澄的眼珠子巴巴儿不转地盯着自己,笑容愈开,心中得意,话匣子也打开了,倒豆子一般绞尽脑汁地想些有趣的与柳平文说。
“许大哥。”柳平文神色中夹杂着一丝急切。
许瑞云闭起眼。催吧,催哥哥给你讲更多。
柳平文却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我跟爹说好是和宋大人一路,要是找不着我人,我爹会找宋大人,这本来就是我跟丢了人,回头我爹会骂我……”
“这不是已经知道他们在哪儿了嘛。”许瑞云不悦道。
“我不喜欢这里。”
“这儿有什么不好?”许瑞云眼睛一鼓,颇有点吓人,见到柳平文可怜的样,许瑞云按捺住怒意,尽量放平眉眼,柔声道,“你是不知道女人的好处,软玉温香,尝一回你便懂了,就不会再做噩梦,听话。”
柳平文脸色难看起来,低下头,也不说话,他嘴唇紧紧抿着,一杯接一杯喝酒,俱是一口见底。
“生气了?”许瑞云挥了挥手,让丫鬟出去。
柳平文不答话,喝了五杯还是六杯,自己也没细细数,只觉脖子上那脑袋,重于千钧,身上发热,眼睛发花,隐隐约约听见许瑞云的声音在叫他“柳弟”。
许瑞云又叫了一声“柳弟”,对面柳平文脑袋都杵在了案上,真是醉了。许瑞云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喉头上下滑动,脖颈与脸俱是通红,他眼醉心不醉,向来许瑞云是酒量不差,喝酒不上脸的人,此时面皮却红得如火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跪坐在柳平文身侧,刚毅中透着悍勇的脸上透出一丝柔情。
许瑞云手掌摸了摸柳平文的脸,将他半抱半扶起来,拽到自己背上,一摇一晃地背着柳平文离开包厢。
五十两银子就这么白打了水漂,许瑞云下楼时一摇一晃,感觉自己身如浮云,怎么眼前的楼梯与路面都似飘在空中。
老鸨在后面喊他,说的什么他也没听清。
许瑞云认着他在墙上做的标记,背着柳平文去找宋虔之,弯腰走在街上,才不至于让人瞧见他男人嚣张的欲望。
许瑞云心头暗道:命苦哇,白花了银子没泻成火,还好钱是背上的小子的,否则真是气死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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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伯的小院。
齐婶上好蒸笼,从厨房出来,问过吴老哥,便和吴应中两个人,将痴痴傻傻的李宣就着一张大椅子,抬到院子里。
艳阳天,阔叶之中漏下碎金一般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