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宋虔之明白了,沈玉书坚持不能放黑狼寨,赈灾粮是一方面,那是朝廷给容州休养生息的救命粮,肯定得拿回去。另一方面,他下令封锁容州城,将疫情锁在城内,容州翻山过去,昼夜不停,两天就能到京城,此举于皇帝是忠,于百姓却是不义之举。于是沈玉书也在尽全力补救,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修堤抽调走驻军的空档上,让黑狼寨钻了空子抢劫府库。篓子越捅越大,只有端了黑狼寨,粮食有了,剿匪立功,功过可以相抵,沈玉书才能坐得住现在的位子。
窗外风大,把窗棂拍得砰砰作响,宋虔之翻了个身,他身上确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打架是绝不成的。
宋虔之不自觉地探手又摸了一下匕首,觉得好笑。
若不是脱靴的时候大意了,应该也用不着喝那劳什子。不,不对,带他们来的人就吩咐过了,显然无论他那匕首掉不掉出来,都是要喝药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他料得没错,闫立成可能是挑好看的少年人藏在这楼屋,等抽出空来便来宠幸。
否则不至于其他各处寨中人都带一股匪气,偏此处还有兴致挂竹牌珠帘扯纱,房内置放珠宝古玩,还有一众美人服侍。
这让宋虔之愈发好奇黑狼寨的寨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打得服龙金山不稀奇,稀奇的是,还这么会享受。
现在只有等,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见到闫立成,堂堂安定侯嫡子,宋虔之没服侍过男人,不过前些年与京中纨绔们胡混,大概见过,知道怎么做。
想到这儿,宋虔之又一阵烦躁,不住在心里咒骂陆观那个没用的家伙,这么夜黑风高还不去抓人,还不来营救,到底在干嘛?再一想,如此寒夜,唯有蒙头大睡才是上上之选。
要是陆观现在正在某个营地好好地睡觉,回去他再也不想管这个麻烦上官了,苻明韶与陆观那点在衢州的旧事,让他们自己去算,要死要活的都不与他相干。
这时窗户响动,宋虔之敏锐地捕捉到这轻之又轻的声音,往窗户看去,却没什么异常。
风声与竹牌那特有的脆响令宋虔之渐渐昏昏欲睡,直至有人开门。
宋虔之倏然醒了。
一个如同周先那般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他走进门来,每一步都踩得木板嘎嘎作声,门未关,不一会儿,一个看守抱着一团被子进来。
宋虔之在黑暗里虚着眼,假装睡着了。
“放床上去。”坐在一旁喝茶那人说。
“是。”
宋虔之听得这一声,略皱起了眉。
抱着被子的人走近过来,宋虔之才看到那薄被里裹着个人,正是金顺,没心没肺孩子睡得正香,被放到床上来,自然而然翻个身抱住宋虔之,往他脖子里钻,还睡着。
匆促之间,宋虔之视线与那守卫一碰,心中怦然一跳,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宋虔之心中狂跳,守卫过去,朝男人躬身。
“出去,没你事了,老规矩,听到什么动静,都无需理会。”
宋虔之紧张得要死,那守卫竟是陆观?!闫立成竟没有认出来?!想是陆观没有让对方看到脸,真是好险。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闫立成抓了,还在等什么?还是外面还有别的守卫?宋虔之记得至少前门楼下有两个,周围还有没有不清楚,他在楼屋见到的都是女人。
然而,陆观只是走了出去。
那人走了过来,宋虔之几乎能确定就是闫立成了。
屋里亮了起来。
宋虔之紧紧闭起眼。
烛光照出一张充满戾气的脸,肤色黝黑,双眉浓粗,杂毛乱飞。他眉一直拧着,将金顺的头拨转方向。
他的嘴角冷冷提起,透露出不满,伸手去捏宋虔之的下巴。
宋虔之本平躺着装睡,这时被冰冷粗糙的手指一碰,呼吸便忍不住一顿。
“没睡着?”
想是闫立成极为警惕,瞒不过去,索性宋虔之睁开眼,从枕上看着他,眸光之中,怯懦与好奇恰到好处。
闫立成心里一动,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知道我是谁?”闫立成问。
宋虔之:“不知道。”
“为什么装睡?”
“冷,睡不着。”
这答案却让闫立成眼神一滞,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金顺被吵醒了,一脸的莫名,看到闫立成的凶相,吓得“啊”一声往宋虔之被窝里爬,却被闫立成一巴掌捏着衣服后领子提了起来,他手掌比金顺的脸还大,一手握着他的脸,凑上去吻,一手便扯下少年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