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要脸_作者:洛水冬汐(97)

2019-04-21 洛水冬汐

  但是温氏军权在握,与皇帝关系不远不近,根本没有可能逃过一劫。

  温行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到血肉之中。

  他终于明白上一次温余教他安分守己时为什么眸底会有嘲讽了,因为温余也知道这件事情。

  他不赞同,可是却没有阻止。

  自幼教导他忠君爱国、克己守礼的兄长明明知道父亲心怀不轨却没有想办法阻止,反倒是自己躲到了偏远的边境去。

  多么可笑。

  温行捂住脸,无声大笑。

  冷风顺着缝隙钻进体内,渗入骨缝。

  到头来,他也不过是别人精心策划的局中的一颗棋子。

  可是他居然还曾经肖想着能得到执棋人的关注。

  前世,他是谢衣的棋子。今生,他是温氏的棋子。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直自以为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但命运却告诉他,这些不过是个假象,他活着本就是一个笑话。

  温行挺直的腰板缓缓弯下,把所有的情绪混杂着冷风揉进最深处。

  良久,他终于起身,一步一步远离了这片荒郊野岭的树林。

  ——

  次日,东宫内。

  谢衣站在空无一人的房前,面沉如水。

  “那个,殿下……趁着今日休沐,您去歇会儿吧?”陪着谢衣的福禄忍不住出声劝慰,“温公子就由奴才来等着就好了,您可别累坏了身子。”

  温行多久没有回来,谢衣就在这里站了多久。

  从最初的担忧着急到最后的平静。

  温行的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迷魂香的味道,没有出问题的茶水。而且就连安也不知所踪,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温行是自己离开的。

  其实自打昨日被安隆帝召见后,谢衣就察觉到温行情绪的不太对劲。

  或许是父皇同他说了什么吧。

  【“你和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安隆帝蕴着怒意的话语一遍遍回荡在耳边,宛若带刺的藤蔓,紧紧捆住谢衣的心脏。

  他闭了闭眼,终于挪动僵硬了一夜的身子,哑声道:“不必了,孤回去睡会,你也别等了。”

  感觉到谢衣心情不佳,福禄虽不理解,还是顺从地道了一声“是”。

  谢衣知道自己这时最好派人再去一趟温府,可是临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被揉碎吞了回去。

  谢衣并不知晓早在那一次受污期间,温行就向现在的“谢衣”敞开了一丝心门,只是疲惫于这么多年来的主动得不到任何回应。

  即便是前世他真的对不起温行,可是他也是会累的。

  或许他就不该选择瞒住温行自己重生的事情。

  谢衣疲惫地揉揉太阳穴,最后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头,温行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章安城内。

  昨夜之后他就没有再回温府,独自一人晃晃悠悠。

  亲眼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逐渐放亮,看着沉寂的章安城逐渐恢复生机。

  一个晚上了,他还是没能做出选择。

  温行自认做不到完全忠君,但一腔爱国热情不输给任何人,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造反,搅动北朝几十年来的沉静,打乱京城百姓难得的和谐。

  然而,他也不愿意为父亲的行为负责。

  他直到了昨日才得知这种事情,一旦揭发,哪怕是由他亲自揭发,他也不可能逃过一劫。

  可是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凭什么要他负上连带责任?

  就凭那层还不如没有的血缘关系?

  他不愿。

  但由不得他不愿。

  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口,温行迷茫地漫步在清晨几近无人的街道上。

  “宴宴,别跑那么快嘛,等等我呀!”

  “明明是你太慢……啊!”

  一个回眸嘲笑伙伴的小孩不留神间直接地撞上了温行的后背。

  温行飞散的思绪被这小孩结结实实地撞了回来。他连忙回身蹲下,轻柔地问:“怎么样了,没事吧?”

  小孩揉揉撞疼的鼻尖,一对清澈的眸子里泛起生理性的水雾。

  另一个被他唤作“宴宴”的小男孩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因着没听到温行的询问,一把拉住同伴,将他护在身后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贪玩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温行穿得华贵,宴宴看得出他必然是个大户人家,就怕不小心惹恼了他招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