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付对他从头到尾都只有欺骗、利用和背叛,甚至毫不念自少年时起的相交之情,赶尽杀绝,十恶不赦。
他面若寒霜:“独孤付,杀之。”
祁天心潮澎湃,忍辱负重蛰伏了这么久,总算见到了月明。他哽了哽嗓子,继续说着。
“这一年来,我身在何处?就在这儿?”
祁天酝酿了几番,嗫嗫喏喏道:“您……您在西荒隐别山的竹屋……”
祁月扫了他一眼,往后仰了仰:“你我也算一年未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即使是被斥责,祁天心里只充斥着满满的高兴,眼前这个月公子总算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月公子了。
“您跟独孤倾一起,应该……是他控制了您。”
“所以也就是他救我上来的?”祁月倏然皱起眉头,又飞速问道,“我这一年多跟他......?”
祁天纠结又为难的看向他:“是……”
“……”
转头祁月就把桌上的茶盅掀了下去,“咔嚓”一声,瓷片碎了一地。
独孤倾犯懒了一回,没早起去林中练剑。他醒来后只觉得周身比平常冷,眼睛还没睁开,就下意识探手往旁边摸去。虽然前一夜在冷战,但反正祁月是个没心没肺、不记事的主。
可这一摸却是冰冰凉凉、空落落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猛然清醒,四下梭巡了一番,一股凉意从四肢蔓延汇聚直达心头。
独孤倾忍着身上的酸楚疼痛下床穿衣,什么也顾不上了便只管将屋里屋外翻了个遍。他不死心的把二人往常活动过的地方都找了又找,最终只能失魂落魄地坐在凉亭里恍惚起来。
事实果真如他惶惶预料中的那般,祁月不见了。他这段时日早已做过十二分的心理准备,怎么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活生生、血淋淋从他身上撕裂剥落了一般。
独孤倾不愿意去想他最不想面对的那种可能,甚至猜测起会不会是谁掳走了他。
随后独孤倾自己凄然笑了笑,昨夜两人还颠鸾倒凤,赤身裸`体的同塌而眠,若不是自愿,还能有谁能将他掳走且不被他发现?
独孤倾临走前最后看了一遍这处静谧幽深的“世外桃源”,想将一角一落都镌刻进眼里。
物是人非事事休,最后也只能绝尘而去。
近来武林颇为动荡,先是令众人一时间大惊失色的祁月死而复生,再是霸占了月悬阁的一干肖小之辈被一夜除名,除了趁乱逃走的独孤付得以侥幸逃脱。于是月悬阁“物归原主”,重新归于祁氏掌管。
祁月近来除了要追查独孤付的下落,还在重整阁内,肃清教派,每日大小要过目处理的事务不断。
他发觉自己的武功退步不少,而且忙下一日到了闲暇时刻便腰酸腿痛,只想叫苦连天。
最恼人的便是夜深人静的深夜,从前他虽也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但绝没有如同现在这般,需求之多,心痒之甚。
可谁让动起刀来眼都不眨的他,是个作风保守,洁身自好,有贼心没贼胆的清纯之人呢。
当初瞎了眼心系独孤付,即使后来早早没了那股心思,也隐隐感觉到了些不对劲,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祁月靠坐在床边,办完事后边气喘吁吁边觉得不痛快,他都快要到而立之年了,明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还是个孤家寡人!
“令主,月悬阁月公子到访。”
独孤倾托茶的手一抖,最后茶也不喝了,沉默良久后:“请进来。”
他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来势汹汹的青年,眉目疏朗,煞气逼人,果然,是他熟悉的模样。
不等人站定,他便先开口了:“不知月公子有何贵干?”
冷冷淡淡,不是和善语气。
祁月勾唇笑笑,眼含轻蔑:“独孤令主不知我走这一遭的目的?”
独孤倾垂垂眼,冷漠道:“我要从何得知?”
“独孤付这一年来杀人无数,打着我月悬阁的招牌在外行凶祸世,难道独孤令主要为了一己私心包庇不成?”
独孤倾蹙了蹙眉头:“此话从何说起?”
祁月看他那副表面清高着装糊涂的样子就心下鄙夷:“也是,毕竟当年连魔教中人都能与之沆瀣一气,没有什么是你独孤倾干不出来的。”
独孤倾面色微变,握在案桌边的手紧了紧,最后只是浅浅一笑:“我与独孤付自改姓独孤那一日起,便势同水火,月公子的忘性不该这么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