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骑卫知道我们李家也在其中吗”
李东晟看了看自己儿子,叹息:“我将人逼到约定地方便撤离了,行动隐蔽,看着像是辅佐徐满,应当不会出大问题,至于之后……”
李休言哑声接话:“是我斩的徐满。”
李尚公一惊,登时脸色俱变:“你怎么……怎么自己动手。”
李东晟也没想到自己儿子有这一出,当场愣在原处。
“是我自己求乔将军的,徐满在我李家作威作福,上欺我祖父,下辱我幺妹,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原本乔将军也不想让我动手,但这事我们李家既然参与了,断然不可能完全摘身,爹爹和爷爷尽管责难我就是,要真有个万一,我不会拖累李家。”
林中一夜密谈,李休言已经知道了这场计划,他只有一瞬的惊讶,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实际他对这个机会早已等待许久,他不知旧事,不像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一样忌惮徐满,只少年意气想争一口气,岂可放弃手刃仇人的良机。
“罢了,”李尚公摆手,苦笑一声,“我李家总要有这一劫,躲不过的。”
李东晟:“那若是高家发难……”
“发难就发难!我李家三代忠良,名门虎将,被他们欺了不知多久,就算真要赴命,也要慷慨而去,我们精兵几千,真逼急了,我可不会像乔逐衡那样忍气吞声。”说完心中觉出尴尬,一直忍气吞声的不就是他们李家吗
李尚公站起身:“我一会儿写信给王爷,你们守住燕门,这些事如褚淮所说,都给我压住喽。”
“是。”
李尚公转而拍了拍自己的孙子,纠结了许久,沉声:“好孩子。”
方才李休言说那话时,语气神态,何其像他远走的妹子,这岁月更迭,有些事总要重来,贼子祸乱国纲,有人伸头,有人缩头,乔家已经没了,接下来不是李家就是宋家,呵,我李尚公独对几万外族敌军尚不露怯色,现在难道就退缩了吗,还不如一个十七岁的娃娃!
想先前荒唐,被徐满踩在脚下,悔矣,悔矣!
“去吧,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战了,别丢我们李家的人。”
“褚淮他独身去找乔将军,我们不帮忙吗?”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我们先静观其变,到和铁骑卫叫板的时候自是不能退缩,现在……唉……”
徐满已死,接下来徐家那里就够李家不好过了,着实不能再起新灾,小兄弟,对不住了。
“守城便是,我相信如何与王爷商量其余的事。”
声音渐近,石壁上的暗光逐亮,褚淮知道一夜过去了,那些人找到了山顶。
有声音摸着石壁而过,褚淮捏进银枪,紧紧盯着前方。
有通报的声音,有踩雪的声音,有兵器嗑到墙壁的声音。
心脏仿佛就在喉咙见,一下一下跳着,教人头昏脑涨却又热血沸腾。
褚淮一遍一遍在脑海中过着自己曾经学过的枪法,第一式,第二式……最终式。
他学的不是长于攻击的枪法,但要杀出一条血路,也并非没有办法,不动枪法自有霸道之处。
声音来来去去,褚淮死死盯着那几处光点,看它时而黯淡时而明亮。
进洞的人不少,搜寻得慢,等了很久才听见通报:“没有。”
洞外,高天杰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他等了足足一夜,就想着这次肯定有结果,谁知道这乔逐衡如此狡诈,竟还是没能抓到人!
“再找!”
铁骑卫面面相觑,再一次入洞,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不可能!”高天杰从自己的牙缝挤出来这几个字,“他受了伤,就算跑也跑不远,除非他自寻短见,跳那百丈悬崖!”
没人回答,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高天杰勃然大怒:“从山顶往下!给我重搜!要是还找不到人就给我烧山!”
“就让这座山!做他乔逐衡的坟墓!”
没发现,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听声音远去,褚淮不敢妄动,只是在洞中继续坐着,伸手摸了摸乔逐衡,发现人有些打抖,确定没有危险,褚淮起身去岩壁前,再窥望许久缓缓搬开了石壁。
褚淮出了洞口,看满地蹄印,再远望零星看见几个影子,等那些影子也不见了才终于回首。
“咔嗒。”
寂静中一声却如雷霆,自洞深处而来。
有诈!褚淮只觉肝胆俱裂,不管对方虚实如何先拔枪便是毫无留情的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