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熬了半晌,台上终于竞价完毕,徐满拍拍衣服进了事先准备的房间,留一位护卫在门口守着。
等到机会乔逐衡也不含糊,借口方便逃离这温柔牢笼,避开众人视线从侧楼上去寻人。
褚淮把两位姑娘打发了也一同上去,待乔逐衡把人叫走的一瞬低着头借旁人遮掩站在了门口——一个护卫哪里能引起别人注意,只要有人守着就不会被怀疑。
那老部下看见乔逐衡的一瞬热泪盈眶,他们早都自认弃子,只要能留一条命苟延残喘就好,哪里再敢多想回到以往的日子,谁知道这一天还是叫他们等来了,乔逐衡没有抛弃他们。
“将……将军,你怎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伤心狠了自难免落泪。
“让你们受苦了,”乔逐衡百感交集,“当初……是我对不住你们。”
那部下赶紧摇头,揉揉眼睛:“这里危险,将军如何来此处?”
“我来寻你们。”
只这一句似乎还无法完全表明心意,乔逐衡忍着感伤将手轻轻搭在对方肩头。
“还有,带你们回家。”
第35章 举杯消愁愁更愁
乔逐衡同旧部说了一个时辰有余的话,那些他不在时这些人遭受的艰难没说多少,聊起的都是好事,乔逐衡却听得更难受。
如同远行之人,总偏爱报喜不报忧。
两人回去时已是三更以后,打更人拉长嗓子喊罢,慢悠悠消失在街尽头。
褚淮知道这趟见面不会愉快,没询问乔逐衡说了什么,静静陪这人走着。
两人翻墙回了王府,乔逐衡道过安后自顾自进了屋,什么都没提,躺下后只是直愣愣看着床顶,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自然是睡不着的,脑海里杂七杂八堆着各式往事,扯得人浑身难受。
“咔嗒。”
乔逐衡循声看去,见褚淮推开窗户怀里抱着一坛酒,银辉探入屋,连带褚淮也披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今夜风清星疏,正是举杯邀月的好时刻,乔将军可愿同我小酌一杯?”
酒香已经漫了进来,这一刻乔逐衡毫不介意用杯中物麻痹自己的神经。
“如此甚好。”
乔逐衡第一次喝醉是在一他十二岁的时候。
三战会后的酒宴,拔得头筹者不醉不归。
所谓三战会是先皇提出的一项培养武学人才的小型盛会,每年开春会在众武将家当中挑选年龄相当的少年,聚在演武场进行比试,胜者不仅会得圣上嘉奖,更是能为家族争光添彩,每年此时武将家的孩子就会摩拳擦掌,欲在会上一展雄风。
乔逐衡那年与同龄者齐上演武场,三战后与宋家长子一较高下,最后以半招胜之,得三战会头名。
原本三战会之后的宴会没什么讲就,也不知是谁开了先河,向胜者轮番敬酒,非要灌醉其不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许了这不成文的规矩。
乔逐衡平日在家并不嗜酒,偶尔同父亲喝上几杯便罢,对自己的酒量不甚了解,加上那时耿直,不懂拒绝更不懂装醉,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光他一人就喝了三坛。
那酒后劲不小,喝时无事回去路上才开始醉,等马夫驾车回家才惊觉自家少爷不知何时从马车上跑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乔逐衡当时醉得稀里糊涂,活蹦乱跳跑上后山撒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一个人拿着树枝比划得不亦乐乎。
那头乔老将军知道自己儿子不见了急忙遣府中上下出门去找,夜半喧闹,隔壁已经睡了半觉的褚淮被吵了起来。
知道是乔逐衡三战会后不见人影,褚淮没告诉旁人,穿好衣服也偷跑出去找人。
乔逐衡那几个藏猫猫的地方褚淮知道得清楚,最后在一绿藤洞里找到了人,乔逐衡醉得脸庞晕红,嘴角还挂着傻笑,听见人进来半醒不醒起来开始说胡话。
褚淮无奈把人整个拎出来扛在肩上,乔逐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蹿的个子,只比褚淮大一岁的他已经高过褚淮一个头。
“我赢了哦……哈哈哈……米圆子超好吃……”
“总算教训了那个姓宋的一顿……”
“爹爹肯定会夸奖我的……”
胡话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褚淮也懒得搭腔,好在乔逐衡醉归醉仪态还好,乖乖跟着人走,也不费劲。
走到半路,乔逐衡忽然用了力气揽住褚淮,醉酒的人下手没有轻重,褚淮被重重搂在乔逐衡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