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总想喂胖我_作者:大君归(79)

  胡了去了一趟,照着小破画的地图找,却没找着人,屋子空空的。一路打听才知道,那男人大晚上说不清是冻死还是醉死在街头,邻居街坊发现他的尸体时,他手里还抓着一把带血的剔骨刀。

  他家婆娘怕他是杀了人,慌慌张张下葬,带着两个儿子跑得不见了踪影。

  他回来告诉小孩儿,小孩儿明显很失望。

  壶仙居不做胭脂水粉了,胡了没事干,每日劈劈柴,给花浇浇水,闲的慌。

  没得事找还得找事干,微生跟他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小圆池,种了一把碗莲,养了十几条锦鲤。后来又准备开挖酒窖,满足苍斗山酿酒的心愿。酒窖挖好,苍斗山酿了几缸松花酒和茯苓酒,封进酒窖就不需再管它了。

  又是一年冬至。

  胡了换上了新棉袄,小孩儿长高了一点点,苍斗山的字因为他越来越懒得写,经常放鸽子,价钱翻了一倍。

  今天又在下雪。

  胡了坐在院子门口,对着雪景一口口地喝酒,烈酒入喉化火烧,烘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然而热力一散,透骨的寒凉。

  他起身活动活动关节,准备出门,微生坐在楼梯口铡冬笋,咔吱咔吱,细细的冬笋条落进盆里:“去哪儿啊?”

  “饿了,想去买点吃的。”

  “抽屉里有一串钱,西街那头的肉夹馍味道不错。”

  “不用了,我有钱。”

  未经踩踏的新雪洁白松软,踩着咯吱咯吱很好听。小孩子分隔两边,拢雪成团打雪仗,街道上空雪尘弥漫。

  他来到瓷器市场,这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味。雪化成乌黑的泥水,湿哒哒沾在路面上,远处十几个仆街在扫雪,铺上石灰,不停地喊着让一让。

  “老板,东西做好没?”他在瓷坊门前叫道,片刻,裹得像只胖熊的老板开门:“做了好几只,你进来看看哪个最合适吧。”

  “这玩意儿太难做了。”让胡了进门,老板嘟嘟囔囔抱怨,“老子做了这么多年,就没看到哪个人会这么闲,巴掌大的地儿画了几百条线!还不带重复的!”

  工作台上整齐地摆了八只碗,老板指指它们:“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仔细看是差不多的。与原品一模一样是根本不可能,那玩意儿就不是人能造得出来的!”

  胡了天天看架子上的原品,再看到这些赝品,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差距。感觉都完全不一样,白云拾柒钵的线条是复杂的,看上去很乱,却有浑然天成的大气稳重。而赝品,只能是仿其形而无其骨的假冒。

  不过哄哄人还是够的。

  胡了坐下来仔细挑了一个仿得最像的,付了八只陶钵的钱,揣着最好的赝品出了门。

  风雪大作。

  在回壶仙居的路上,他想了想,拐道去了西街,果然找到了微生说的那家店,肉香袭人,门口排起了长龙,他懒得排队,转身就走。

  壶仙居里暖烘烘,微生铡好了冬笋,开始铡年糕,铡成细细薄薄的小长条,一片片地扔进水里泡着:“那个肉夹馍吃了没?”

  “队排长了,不想排。”

  “哦,也是。”微生铡好了年糕,“中午吃年糕春卷哦,你吃几块?”

  胡了一时没弄懂年糕春卷是个什么东西:“五个吧?”

  “行。”微生夹着两个水盆进后厨了。胡了捏捏怀里的赝品,还完好无损。苍斗山在楼上书房教小破认字,厅里没人,白云拾柒钵安静地待在多宝架上。

  最好的机会。

  他心砰砰狂跳,走到多宝架前,把白云拾柒钵拿下来,入手比想象的要轻,比赝品轻多了,差距太明显。他迅速把赝品放上去,正品塞进怀里,捂着狂奔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合上窗。

  就这么拿到了,比想象的容易得多。

  他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把白云拾柒钵在手里摸了又摸,那些复杂的线条在此刻好像变得无比漂亮。

  很快他就能完成承诺了。

  后厨飘来蜂蜜的甜香。微生把年糕煮软,两面刷蜂蜜,卷上事先调制好的春卷馅,炭火上架上铁架微烘,不断翻面,烘至馅熟,年糕表面金黄。蜂蜜的香甜渗进馅里,散发着无法言说的甜蜜气息。

  “吃饭啦!”

  书房的苍斗山放下笔:“走,吃饭去。”

  胡小破写字写得眼花,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欢呼着出门噔噔噔冲下楼,直奔后厨:“今天吃什么?”

  微生夹了一个春卷放在盘子里:“还烫着呢,凉会儿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