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破嗅嗅:“好甜啊。”
“对啊,尝起来更甜。”
“太甜了对小孩牙口不好。”苍斗山走进来,皱眉:“你又在搞什么奇葩菜?”
微生梗脖强辩:“哪里奇葩了!我尝着觉得可好吃了!”
苍斗山夹了一个,咬了一半,无奈地叹道:“太甜了。馅选得不对,你还不如直接用什锦馅卷,做成一道甜点。”
微生不跟他辨,转头问胡小破:“好吃么?”
胡小破当然拼命点头。
苍斗山服气了。灶上还有一个汤壶,揭开一看,是小半壶菌菇玉米粥,专做给小破妈妈吃的。他舀起来,递给小破:“给你妈妈,洗了手再来吃。”
胡小破乖巧地点头,捧着碗走了。
“昨天她吃药了吗?”
“吃了,状况不错,能自己端着饭碗好好吃饭了。”微生抹干净台面,苍斗山拣了两把白菜,扯开菜叶子清洗,微生转过头:“诶,你还要吃什么?”
“光吃这个太腻了,打个白菜豆腐汤。”苍斗山到处翻,“豆腐呢,你今天没买?”
“哪会天天买豆腐,打个蛋一样的。”
“好吧。”苍斗山烧开一锅水,菜叶子扔进去,煮至半软熟,磕个蛋进去:“你要不要也来个蛋?”
“随便啦。”
苍斗山又打了个蛋进去,想想又打了两个,满锅漂起乳白蛋花。
青菜蛋汤做好,端上餐桌,今天没有饭,主食就是微生做的年糕春卷,配菜青菜蛋汤,一人一个蛋。
胡了吃得心不在焉,只吃了三个年糕春卷,喝了两口菜汤便要起身离开,苍斗山道:“不吃蛋了?”
“饱了,不吃。”
苍斗山眉头微蹙,把那个蛋夹给了胡小破。
胡了回房,从床底下摸出白云拾柒钵,摩挲着,看看天,离夜还很远。
他无聊极了,找了一张纸横过来,转着白云拾柒钵,一个个地点上相应的星辰,距离上下都差不多就行了,然后一条条的连线,打发时间。
亲手上阵了才知道老板所说的“不是人能造出来的”不是开玩笑,胡了描了一会,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轰轰轰像是有一万只蚊子在嗡鸣,浑身都不舒服。
不画了,胡了把笔一扔,眼睛疼。揉着揉着,再睁眼,恍惚之间仿佛身处星海,十七颗星辰组成一个巨大的圆盘,缓缓转动。
错觉不过一瞬,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再看看天,时间过得真快:窗外红霞漫天,已经是傍晚时分,后厨飘来菜香味。微生边颠锅炒的嘭啪响,油爆声声。
吃了晚饭,胡了又回到房里窝着,把那张纸揉成一团,复又摊平,再次尝试描摹——没坚持一刻钟就受不了,无奈放弃。
等到戌时三刻,胡了揣着白云拾柒钵悄悄出门,一出门他就感觉轻松多了。
事已至此,无法回头。
他来到碧水茶庄,坐到雅间临窗的位置,小二端来一壶紫芽茶,一碟雪花酥,窗外又飘起了细雪,数片落进了茶杯里。小二问:“客官,需要关窗吗?”
“不需要。”
“好的,您慢用嘞。”
胡了把白云拾柒钵放在桌上,昏暗的烛火下,白云拾柒钵表面如玉般光洁温润,一点都不像用陶土烧制的。
他吃了几个雪花酥,喝了两口茶,趴在窗户前看街景看了半天。雅室屏风后一声轻响:“拿到了吗?”
“拿到了。”胡了的心不可扼制的又狂跳起来,最后一步了,瘦削男人拿走陶钵,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
他走过来,拿起陶钵,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阵,语气中满是赞叹:“不错,这就是拾柒号的白云钵。”
“完了吗?”
瘦削男人压了压斗篷:“再见。”
结束了。他想。
如果掌柜的发现多宝架上的白云拾柒钵换了,到时候装傻就行了。实在不行,他只能离开。
瘦削男人转身,嗒嗒嗒。走出雅室门,迎面走来一个人,抬头冲他微笑:“你好,米左,拿了我的东西,不如来聊聊如何?”
米左瞬间肌肉紧绷,手臂蓄力将要出招。苍斗山一摊手,眉眼含笑:“上次你放水救了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在茶室里的胡了胡乱吃光了雪花酥,起身要走,听到外面的谈话声,顿时神智一片空白,一屁股跌回椅子上。
完了,什么都完了。
室外,米左闻言放松了神经,上下打量了他一会,瘦瘦的脸竟然露出一个笑,看上去像是皮笑肉不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