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_作者:白刃里(72)

  沈庭央随之跳进去,先在他颈后用力向下按,令他出不了水,心里默数了几声,松手,再数几声,一把将桓期捞出来,大喊道:“来人!公子落水了!”

  桓期呛得不轻,头昏脑胀,恐惧地抓住沈庭央,连咳嗽都咳不出来。

  花重从宫里出来,算算时间,直接到桓府。

  桓世亨先前向他示好,都未得到花重的半点儿回应,见他来赴宴,心知多半有那崇宁王世子的缘故,笑脸迎上去。

  厅外与人聊了几句,花重远远瞧见一袭白袍子从游廊上经过,便等了一会儿,去往沈庭央所去的方向。

  一迈进后花园,便见湖边一群人围着桓期、沈庭央和裴罢戎,场面极度混乱。

  桓世亨很快也来了,沈庭央已经为桓期按压胸腔,令他吐出几口水,缓过气来,裴罢戎也渐渐醒来。

  花重上前扶起浑身湿漉漉的沈庭央,确认他没受伤,接过侍女手中巾子,为他擦了头发和脸,又将外袍披在沈庭央身上:“怎么回事?”

  桓期回过魂,居然“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桓世亨心慌无比:“我儿,怎么……怎么弄成了这样!”

  沈庭央靠在花重怀里不说话,漂亮的一双眼睛轻轻眨了眨,似乎也很怕。花重知道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能吓到他的东西,但还是忍不住顺了顺他的后背,把沈庭央挡在怀里。

  裴罢戎醒了,一脸懵,桓期刚爬起来,险些淹死的阴影挥之不去,踹了裴罢戎一脚,大喊道:“他要杀我!他把我往水里按!”

  裴罢戎惊恐地道:“我没有!”

  桓世亨怒极,平时就不让桓期多与这人来往,此刻终于闹出大事了!

  “究竟怎么回事!世子……世子你说!”桓仲亨转头,用尽全力令语气缓和些,对沈庭央说道。

  沈庭央抓着花重的袖子,茫然道:“我看见他们都在水里,下去拉人,裴公子推我,我只能把他先打晕,再拉桓期上来。”

  桓期冲过来担心地道:“你没事儿吧?”

  沈庭央朝他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摇摇头。

  裴罢戎彻底傻了,桓世亨很快镇定下来,让儿子先回去休息,遣散围观众人,花重直接带沈庭央打道回府,桓世亨去送他们,连连道谢又道歉。

  一转眼,人都散光了,裴罢戎连忙解释:“世叔,听我说……”

  桓世亨瞥他一眼:“裴公子最近惹的祸有点多。”

  裴罢戎觉得自己简直整天撞鬼,无法辩驳,桓世亨斥道:“今日之事,我儿既然无恙,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老夫暂就不说什么,你好自为之。”

  裴罢戎知道,往后自己再也别想借助桓期做什么了,狼狈不堪地离开相府,回到宅子里,大发一通脾气。

  回到侯府,沈庭央立刻生龙活虎,与花重各自去沐浴更衣。

  沈庭央迟迟未出来,花重轻敲他房门:“阿绾?”

  屋里没声音,花重蹙眉推开门,绕到屏风后,发现沈庭央在浴桶中发呆。

  沈庭央的肩胛白皙而流畅,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头,手里绕着一段红绳,上头缀着一颗雕工繁复的黑曜石。

  水珠从他光洁的背脊滑落,没入水中,花重一时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幸而沈庭央终于回过神,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侯爷!”

  花重无奈道:“敲门不应,以为你睡着了。”

  沈庭央笑嘻嘻趴在浴桶边沿,伸手牵住他衣角:“你看我洗澡了,下回换我看你。”

  “你的道理最多。”花重递给他巾子,沈庭央起身,水刚到他小腹,一丝未着的身体宛如羊脂玉雕刻而成。

  沈庭央潦草地擦了水,扯过单袍裹上,赤足踩在绒毯子上。修长的小腿和纤细精巧的手腕、锁骨半露在外。

  那缀着红绳的黑曜石挂在手指上绕着圈,哼着轻快的曲儿就往花重身上扑去:“侍卫!”

  两人就席地坐在里间的织金绒毯上,沈庭央把他当成垫子靠着,花重递过去一杯茶,他就着花重的手喝了,把玩着那枚黑曜石。

  “哪儿来的?”花重问他。

  沈庭央:“捞桓期的时候,从他身上掉出来了,我瞧着很眼熟。”

  花重握住他的手,看了那石头一眼:“关外的东西。”

  沈庭央灵光一现:“对了!帕赫启身上有枚铜坠,也是这个花纹。”

  “再看一眼。”花重接过来细看,“东钦巫祝的咒文,应当是祈求平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