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珦听得真是替这位公主捏一把汗,简直匪夷所思,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就因为对贺剑轻的怨恨,对他的恨意,便将脑子也给丢掉了吗?
“……我想,你跟葛一水的交易无非是,你将我交给他,他会帮你得到贺剑轻是不是?”余珦发现他说了这话后,公主果然脸色白了几分,视线乱飘,显然是被他说中了,“贺剑轻是什么人公主想必是知道的,若他知道是你将我送到葛一水手里,我相信,哪怕他再想要喜欢一个人,那人都不会是公主殿下!”
宣仪公主身子一震,横了余珦一眼:“这个结果,我自然知道,但那又如何,国师有办法!”
余珦倒从未听说过葛一水还有这等本事。
他诚挚地道:“公主,我并非想要让你放我了我而这么说,只是,”他蹭了蹭身子,坐正了些,“只是不想你被利用,哪怕你甘愿被利用,可是最后你能得到什么呢?”
宣仪公主心情起伏不定,她紧紧咬着嘴唇,盯着余珦的目光,似乎要将他即刻就碾死一般。
余珦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正要再说些话来影响她,却只听马儿一阵嘶鸣,整个车子忽然往斜里冲,不一会儿就翻天覆地。
余珦没有稳住,顺着马车的倒势整个人措手不及地朝公主的方向扑过去,狠狠压在宣仪公主身上,耳旁听得她大声尖叫,发出一阵耳鸣。
余珦浑身疼痛,手忙脚乱退开了些,又听得外头一阵刀剑打斗之声,他赶紧爬着往出口过去,手脚撞破了流血也没注意到。
等到他能够看清外头的形势时,赫然发现公主带来的人已经都被放倒在地,几名黑衣蒙面人正站在朝他看过来。
余珦不好判断这些是谁的人,因此都不敢动弹,直到何成急匆匆赶来。
余珦终于松了口气:“宣仪公主还在里面,快点将她救出来。”
何成听到他这么说,赶紧先将他拉住来,又命人将马车拆了,宣仪公主狼狈地站了起来,头发也乱了,妆容也花了,整个人看起来就跟逃难的似的。
余珦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这才注意到此地并非是通往皇宫的路,看样子像是郊外的什么地方,便猜想公主刚才说的都是些假话罢了。
奈何宣仪公主正在生气,板着脸生人勿近。
何成自然退到余珦身旁,悄声对他道:“余大人和余念已经在安全的地方,小公子就跟他们一起走吧。”
余珦一听,便知道贺剑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那,那他呢?”
何成朝他摇摇头,道:“少爷要在京城处理善后,托付我叮嘱你,不要私自回京,哪怕听到什么流言闲语都不要回来,除非是他让你回,否则谁的话都不要听。”
余珦明白了,贺剑轻是要独自面对来自皇帝的震怒和葛一水的报复,虽说单单葛一水还无法对贺剑轻做什么,但是现在似乎皇帝听信了葛一水所说,势必要得到他,达到自己的目的,贺剑轻不过是一个侯,如何能对抗皇帝?
“……好,我知道了。”
何成见他是听进去了,便放下心,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宣仪公主,皱了眉。
余珦便走过去,来到宣仪公主身前,问道:“公主殿下,现在你可以跟我说真话了吗?”
宣仪公主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没用!还有脸让我跟你说真话?”
余珦苦笑道:“我的确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公主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这副样子?你既然帮了我,小侯爷当然是会将这份情记下的,不是吗?”
宣仪公主白了脸,恨恨地说道:“是皇兄让我带你离开的。”
余珦没料到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主意,那么,是贺剑轻去见了太子,所以太子殿下才安排了公主亲自将人送走?
“你可别得意,以后你就是个逃犯了,一辈子都别想再回到京城,哼!”
余珦一愣,顿时苦笑,明白了她所说:“的确如此,那么,拜托公主殿下多多帮衬晖远侯,希望他好好地,安全地活着。”
宣仪公主横了他一眼,不屑再跟他说话,径自走开了。
余珦只得摸摸鼻子,走到了何成身旁。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余珦跟何成告了别,临了想再让他带几句话给贺剑轻,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何成目送着手下人将余珦带着离开,良久之后,才回转身道:“公主殿下,请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