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
要不是眼睛已经闭上了他一定翻一个白眼给救俗剑:“我又不是那些修无情道不认识‘我’是个什么东西的修士。”
然而救俗剑宣称他这是对无情道修士的偏见,并坚持自己曾见过的一个修“自然”的无情道修士的人形元婴比他的漂亮。
元婴破丹而出,看起来像是分娩,但实质是从金丹中孕育出自己的道,元婴是认知道的,是道对修行者的回馈——悟道越深,元婴就越像个人;金丹积累越深,元婴就越茁壮。
应遥的结丹至突破不过一月,还没什么积累,因此元婴看起来小得可怜,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没理会救俗剑,把心神沉入新生的元婴中,慢慢将馈赠的灵气导入元婴,好完成踏入元婴期的最后一个步骤。
在沉入长考前应遥听见了应以歌的哭声,那声音有点尖利,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喉咙哭出了血。
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转就消失了,应遥认为教化剑引来雷霆的这一击作为他故意在自己附近突破的教训已经足够,后续如何都不在他的怜悯范围内。
“远山,”应以歌茫然无措地说,“我是不是再不能结丹了?”
雷劫不能以神识窥视,只能用肉眼看,然而卓远山担心自己影响渡劫,特意退得远远的,还不知道自己对应以歌渡劫成功的判断哪里出现了错误。
他在安抚应以歌的时候分出心神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他在从应以歌身边驱走的残余雷光中感受到了一点剑气,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
“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娇惯你下去了,”卓远山艰难地下着决心,“即使是‘非我’也不能一辈子依靠外力,何况如今这种捷径的无情道修士越来越多,哪有那么多外力让你去借。”
应以歌眼泪簌簌落下:“可、可那是元婴雷劫,”他委屈而失落地说,“叔叔一定是嫌我在他面前结丹耽误他渡劫,所以才用雷劫惩罚我,这都是我的错。”
应以歌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小声说:“那我去准备历练了,远山,我确实应该尝试离开你,你都快把我娇惯坏了。”
最后一句既像撒娇也像抱怨,卓远山心里一软,迅速把注意力挪到了他的第一段话上。
他取出自己的美人椅小心翼翼地把应以歌抱上去,抓着刚才提醒他剑修渡劫也要灵气的魔修说:“去把江鹤亭叫来,让他看着应遥,等他醒了立刻带他来见我。”
江鹤亭是一个冲西雪山剑池里的神兵来的元婴后期剑修,有一些积蓄,但不够支付进入剑池的价码,卓远山看中了他的修为,和他商量说你留在我这里做供奉,照旧修行,一百年后我让你进入剑池。
江鹤亭就带着他的狮子住了下来,卓远山很少使唤他,这次他正好没在闭关,得到传讯很快就赶了过来。
卓远山和他说了一声辛苦就带着应以歌回到了他的洞府。
等到当晚他终于安抚住应以歌让他睡下,应遥正好从长考中醒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鹤亭拎着领子一扬手扔到了自己的狮子上,把他送到了卓远山面前。
救俗剑发出了肤浅的声音:“这个毛发!手感好好哦。”
应遥对已经把表面稳重丢得一干二净的救俗剑无话可说,他把它从狮子的鬃毛上拎开,带着剑鞘对卓远山挽了个教化剑的剑意,淡淡道:“咎由自取,干我屁事。”
第十四章 道心
卓远山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应遥手中的救俗剑转过一个巧妙的角度架住了他的手腕,眼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可没逼你的心肝宝贝在元婴劫下突破,”他手腕发力拨开卓远山扬起的手,索然无味地说,“卓世叔,我修的是‘入世’道,又不是‘舍身’道,做不到佛陀舍身饲虎,是不是我前几天太乖了,才让你觉得我可以随意欺负?”
卓远山这一巴掌并未动用灵力,因此手臂被轻而易举地用剑格开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应遥一眼,手腕顺着剑鞘往下滑了一段,继而反手扣住他握剑的手,往后一拗迫使应遥单手握剑反负在自己后背上,一屈膝跪了下去。
他拗住应遥手臂的同时破开了他护体的灵气,应遥膝盖重重砸在院子里刻着小型防护阵的青砖上,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听见救俗剑在识海里骂了一句:“操。”
江鹤亭围观到这里,和他的狮子一起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卓宫主啊,我就不看你在这里欺负小辈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