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旗离开举行会饮的狮子庭。他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在哪儿,装有白虎首级的匣子肯定被搁在外堡的地下,也就是位于皇宫的外城墙与内城墙之间的地下长廊。幽暗深邃的地下长廊实际上是临时监狱,为了惩罚犯错的士兵,或者暂时搁放需要被挂到城门上的罪人脑袋。
没有守卫不给他让道,即便他们都知道那是特兰德的战利品。假如特兰德为此大发雷霆,那又有什么关系?这毕竟是皇太子殿下想要的东西,如今皇帝不在都城,作为长子的特里斯忒就是摄政王。人人心知肚明,魔旗对此感到满意。
当看守者打开铁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西比尔人们顿时毛发战栗,紧盯着搁在猩红丝绒垫子上的那两颗脑袋。
地牢里有一对制作标本的师徒正在工作,男人和少女。他们看到了魔旗,赶忙行礼。魔旗对女孩很感兴趣,上下打量着。他发现女孩的手在流血,就问:“你的手怎么了?”
“是刚刚不小心被针扎破的,不知道为什么,野蛮人的脑袋里有很多针。”少女弱弱地回答,甚至不敢抬头。
“针?什么样的。”
男收尸人将蛮族首领的首级呈上,谄媚地说:“普拉斯里尔大人,我早就料到这首级是皇太子殿下感兴趣的玩物,所以就先行处理了一下。但是不知为何,要更换标本填充物时,我们打开这首级,却发现里面全是针……密密麻麻地插在脑子里,以雅不小心扎破了手。”
“有趣,或许这些畜生就是以此控制魔物的。”
魔旗捧起蛮族首领的脑袋,这个曾经号称“吃心者”的男人如今仍张着血口,干瘪的舌头耷拉在左边,眼睛与眼袋的皮肤已经像要融化的蜡般垮下,男人死不瞑目,或者说西比尔人不可能让他合眼安歇,便用钉子钉住乌黑的眼皮。
“啧,保存得不太好,杂种做事真是粗糙惯了!”魔旗捧起男人的脑袋,死者浑浊的眼珠似乎仍在直勾勾地瞪着他,“不过这副怨恨的神情还在,不错……这么愤怒的样子,难道是特兰德·穆阿维亚对你做了那么恶劣的事吗?那边的,你过来。”
魔旗做了个手势,少女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旁人提醒她才战战兢兢地从魔旗手中接过蛮族的脑袋。她已经为皇太子制作了几个首级标本,每次她都以为自己对尸体会更熟悉一些了,可实际上当再次手捧血淋淋的脑袋时,她还是会紧张得大脑放空,手中冰冷的触感像是有电一样。魔旗要她把野蛮人的脑袋一起带走,看守们面露难色,但终究闭嘴了。
“再来看看这个……啧啧啧,多好的小家伙啊。”魔旗笑道,捧起兽首。
那是一只白老虎,光是脑袋就又大又沉,恐怕同时能同时咬下两颗人头,很难想象它还活着时又是怎样的光景……传说冰原蛮族就是骑着这怪物作战。魔物火红色的眼睛圆睁着,利齿又像玻璃那样透明,柔顺的毛上没有一丝血迹,哪怕是被切下的颈椎也白森森的,被擦拭得非常干净。看来特兰德的确很爱护这魔物,已经做好了基本的防腐处理。魔旗觉得有趣,就转身问发抖的人类少女:“宝贝,这个漂亮的老虎头,就由你来做成标本吧,这可是我送给皇太子殿下的礼物。”
女孩还未回答,师傅便抢着要选白魔物。他也想向皇太子邀功。
魔旗抽出马鞭就教训那无礼之徒,男收尸人滚倒在地哭着求饶。西比尔骑士力大惊人,被这种力道的鞭子抽打,男人的背不一会儿就皮开肉绽,疼得昏死过去。血腥味本来就以使魔旗极度亢奋,鞭笞肉体的手感又加重了这种焦灼,他口干舌燥,手指颤抖得都握不住鞭子。魔旗喘息着,瞥了一眼少女。
守卫们心领神会,退出房间,将铁门关上。
“好了亲爱的,你很荣幸,被选中了。”魔旗笑着逼近缩在墙角的少女,将鞭子和手套统统仍在一边,解开了腰带,将她一把抱起。
少女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哭泣。西比尔男人撕开她的长裙。伤痕累累的男收尸人倒在地上抱头痛哭,随即,痛苦也缠住了少女。她强迫自己去想一些美好的事。她想着今晚还得回去做饭,还得把房子收拾干净,期待已久的客人应该快到了。
视线变得湿润,雾蒙蒙的,最后少女看到了——
魔物的脑袋好像动了一下。
伊戈百无聊赖地守在一边,看着银发的学者不断地喝闷酒,卡洛亚洛这爱热闹的家伙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