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内心感慨万千,表面上一如往常,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多谢贤弟。”
睡到半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很大的响动,很多人奔走呼喝。叶欢以为是走水了,房门却突然被撞开,玉儿气呼呼的闯进来。
“是不是你放跑的楚天涯?”
叶欢慢条斯理从床上坐起身,“就算你是我师姐,也不能随随便便闯进一个大男人的房间吧?”
“回答我的问题!”
叶欢斜眼看着她,“我要有那本事,早就自己先跑了。”
“你为何要跑?”了尘走进房间。
叶欢神色一凛,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站在地上。
玉儿给了尘搬过把椅子,了尘坐在椅上,审视叶欢,眸光深沉。
“欢儿,为……师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叶欢恭声道:“遵命,师父。”
“楚天涯逃走,是否与你有关。”
叶欢目光闪烁,迟疑着点点头。
玉儿恨声道:“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胳膊肘往外拐!”
了尘扬手示意她噤声,继续问道:“楚天涯中了软筋散之毒,他如何有的解药?”
“解药……是徒儿给他的。”
“你的解药从何而来?”
“被师姐劫到山里那次,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
“叛徒!”玉儿恨恨迸出两个字。
了尘淡淡扫了她一眼,玉儿畏惧的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你先退下,为师有话对欢儿说。”
玉儿道了句“遵命”,转身出去,反手关好房门。
了尘的视线重新在叶欢脸上凝聚,古井无波的目光中有种似有若无的淡淡威压,不是很明显,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叶欢心虚的挪开视线。
“欢儿,你心中是不是有些怨恨为父?”了尘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叶欢试探道:“师……爹爹何出此言?”
了尘眉峰微动,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收回视线,手中缓缓转动着佛珠。
叶欢轻轻出了口气,被了尘审视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他手心里湿漉漉全是冷汗。
“你这声爹爹可是叫的真心实意?”
叶欢一颗心陡然提到嗓子眼,难道自己露馅了?了尘其实是二郎神转世,能透过这副皮囊看到自己的灵魂?
没这么灵异吧?
了尘见叶欢神色紧张,便知自己猜得不错,心中愈加伤心难过。
他长叹一声,“欢儿,你心思单纯,胸无城府,容易受他人蛊惑,为父是知道的,为父并不怪你,只是今后不可再犯,你可记住了?”
叶欢连连点头,“爹爹放心,孩儿记住了。”
有了前面的教训,叶欢这句爹爹叫的颇为情真意切。了尘似乎很是受用,面上表情一缓。
叶欢试探着问道:“爹,既然李家是我们的仇人,您为何还要辅佐赵王?”
了尘道:“世人皆说李哲会登上皇位,乃为父向先帝建言所致,其实并非如此。先帝当年理想的太子人选并非李哲而是李陵,只是李陵年纪尚小,易储恐难服众。为父深知李陵年纪虽小,却是人小鬼大,颇有城府,倘若一朝登临大宝,为父的复仇计划只怕难以实施,这才向先帝建议改立资质平平却老成持重的李哲为太子。”
他顿了顿又道:“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最事半功倍的莫过于借刀杀人。赵王本就一直对李哲夺了自己的太子乃至天子之位怀恨在心,再有旁人煽风点火,自然按捺不住。此人虽有野心,却无半点智谋,相较于李陵、李哲,确是最好控制的人选。依照为父的计划,借他之手铲除其他李氏子孙,将其扶上天子之位只是第一步,在这之后……”
了尘的话没有说完便闭口不言。叶欢却听得冷汗涔涔之下。
皇帝之死果然是了尘的计谋!而且听他话里欲说还休的意思,好像不仅仅是要复仇,还要夺得李氏的天下!
叶欢甚至有一种感觉,了尘口口声声的复仇大计,不过是个幌子,后者才是他的真实意图!
了尘见叶欢表情阴晴不定,有些懊悔自己方才说得太多,吓着了他。
“欢儿,为父年纪大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苏家。为父不求你身先士卒,凡事亲力亲为,只要你莫让为父失望便可。”
叶欢点头,“孩儿记下了。”
了尘微微点头,说了句“早些歇息”,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