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瘫坐床上,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先不说了尘的计谋能否成功,光是这一计谋的实施,便要葬送多少人的性命?倘若他的计谋失败,就算有李陵袒护,自己作为了尘毫无疑问的儿子,又怎能不被牵连?
就算他的计谋成功了,李陵势必难逃一死。李陵和了尘,都不是那种能够容忍对方活在世上的人。
倘若有一天,你师父与我针锋相对,你会帮谁?
李陵那日在大街上问自己的话语无声无息出现在脑海。
原来,他早就知晓了这一切,或者是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叶欢并未因为李陵隐瞒自己而生气。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任凭是谁也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便能接受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实。
若是换成自己,也只有隐瞒。
现在的是,对于李陵提出的疑问,自己如何回答,如何选择?
还用选择吗?答案不早就是唯一的了吗?
叶欢很庆幸自己并非了尘的亲生骨肉,至少灵魂上不是,所以也就不用为今后的背叛行为遭受良心的谴责。
因为不共戴天之仇而不得不与相爱之人忍痛分离,这种狗血剧情果然不适合自己。
只是该如何做才能帮到李陵呢?
探听机密,给李陵通风报信?
了尘一看就是把自己当成扶不起的阿斗,自然不会把机密之事告诉自己。玉儿倒是很受重用的样子,只是她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表情,从她那里探听出什么那是想都不要想。
再说就算自己真能打听到有用的情报,又怎么给李陵送出去?
叶欢有些后悔穿越前应该多看点碟战剧的,学习一下那些潜伏在敌营的情报工作者们都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的。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窗棂突然动了动,像是有风吹过。
叶欢心中一动,快步走到窗前,墙根处静静躺着一个小纸团。
叶欢倏地蹲□,飞快打开纸团。纸团上是一行娟秀小字:
王爷无事,安心。
☆、兵临城下(一)
虽然心里早就认定李陵不会有事,但在看到纸条的一霎那,叶欢的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哭什么哭!像个娘们!叶欢一边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一边用袖子用力擦掉眼泪。只是眼泪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怎么止也止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完。
他的嘴角也不受控制的大大裂开,喉咙里不时溢出无法抑制的笑声。
如果他手边有个镜子,现在的样子一定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管怎么说,叶欢此刻内心又充满了信心。有人递纸条给他,就说明这里有李陵安插的内应,自己若想传递个情报神马的,也会方便很多,只要自己能跟内应接上头。
叶欢满怀期望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跑到他面前来跟他坦白,我就是那个内应。尽管他看送饭的大叔很像,收衣服打扫房间的大婶也很像,还有若干有事没事从他门前经过的了尘属下,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像内应,偏偏没有一个人主动理他。
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叶欢明白,若要在了尘眼皮子底下做内应,必须万分机警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暴露自己的身份。可叶欢又实在不想放弃与内应合作的机会,他只好主动与那个未知的内应联络。
每一个进入他房间或者经过他门前的人,他都会咳嗽两声,主动示好。
当第十一个经过他门前的人被他的咳嗽声吓走以后,玉儿阴沉着一张脸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碗。
叶欢跳到一旁,警惕的望着她,“什么东西?”
玉儿将药碗重重放到桌上,“你不是喉咙痛吗?师父命我给你煎药调理调理!”
叶欢瞅了眼乌黑浓稠的药汁,狐疑道:“不会是哑药吧?”
玉儿似笑非笑,“你试试看啊。”
她既然承认的这么痛快想必就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叶欢还是不大敢太相信她,以前把这个女人得罪得太狠,就说俩人同门,也难保她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玉儿不耐烦道:“别磨磨蹭蹭的,你早点喝完我好早点去跟师父复命。”
叶欢端起药碗,漫不经心道:“你何时拜的师门?怎么师父从来没跟我提过?”
玉儿冷笑道:“你算老几,师父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事?”
叶欢伸出舌头舔了舔药汁,苦得眉毛鼻子都皱到一起。他想起刚还魂那会儿,每天也要喝极苦的汤药,李陵怕他嫌苦,总要先准备好一碗蜂蜜水,这边汤药还没下肚,那边蜂蜜水已经送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