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斯的手指探到对方的腰间:“看来是我多虑了?”
格莱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妙:“你每一天都在多虑。听着,我会在每一天的早晨和你见面,每一天的夜晚看着你入睡,每一天,每一天,绝不罢工。”
直到你累到再也醒不来的那一天。
格莱将最后一句话咽回肚里,他不想在他难得的蜜月里再谈那种黯淡的话题。
“我就说格莱是一流的一流,你把这句话也刻在墙上吧。”库里斯已压身下来。
“还是别了,那个洋葱揪儿店主发现一定会罚钱。”
“墙上那么多刻字,我不觉得他会记得清哪些是新加的。”库里斯说。
“不要,我可不想被自己写的字恶心到。”格莱的胸口受到压迫,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发现,他们已经亲昵得如此之近,对方的发丝在他说话期间不小心被吃进口里润湿。
耳边呼来闷热的声响:“那你为什么看了一遍所有的房间非要塔楼这间,最初这里连床都没有准备。”
“那我也不是用来刻字的,我只是……喜欢站在顶端的感觉。其它的房间你也看过,又窄又小,楼上楼下还那么吵。”格莱辩解。
“顶端的感觉吗?”库里斯扶稳身下的人翻身调换位置。
格莱浑身绷紧,有物顶撞进他的内里。
库里斯望着坐在他腰上的男人:“如你所愿,让你坐在顶端。”
这他妈哪门子的顶端!
日光大好,透窗倾泄着温度,沾惹光阴的地方,命运的低吟一去不返,塔楼上的白鸽振翅欲飞,追觅向亘古不变的光芒。
第21章 原典
一间年久失修的教堂,竹制的脚手架已搭建好在教堂的外围,修葺的工作预计明天就能开始。教堂的内部还有些器具摆设没有收拾干净,不过都蒙上了白布,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负责搬运的人过来。
教堂的一扇巨大的彩绘玻璃下,有一架跑音严重的羽管钢琴,库里斯调试好久,才勉强奏出适耳的音符。
他依照着记忆弹奏起刚才路过的中央广场上一位吟游诗人吟唱的歌曲。他听那位流浪的诗人说,他的歌用的是仿古的音调,但是对于库里斯来说,他仍然听着新鲜。
流畅的音符回荡整间教堂,没有人声配合,他依然能够在心里回忆起吟游诗人的歌词:
“旅人,旅人,你是第一位客人。
此处遍地黄金,此处满目玫瑰,此处极乐天堂。
可惜没有她。
遥远的她,
离我而去的她,
不会回来的她。
旅人,旅人,你是幸运的客人。
此处遍地黄金,此处满园玫瑰,此处极乐天堂。
可惜没有她。
遥远的她
离我而去的她
不会回来的她。
旅人,旅人,你是聪明的客人。
你该送去一只纸船,告诉她你不再想念。
因为你在黄金之地
此处黄金遍地,玫瑰满园,极乐天堂。
唯独没有她。
她曾爱我如呼吸平常。
她比黄金更像玫瑰,她比玫瑰更像天堂。
如今她已黯淡无光。
遥远的她
离我远去的她。
旅人,旅人,奇怪的客人。
此处黄金遍地,玫瑰满园,极乐天堂
为何不再停留。
悲伤地离去。”
库里斯轻轻敲下尾音。
一位牧师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
“抱歉,打扰你了吗?”牧师道:“您演奏得很好听。”
“谢谢。”库里斯愉快地接受了牧师的夸奖。
“这间教堂的土地已经出卖,明天这里就要拆了。您来此是为了什么呢?”牧师注视着这位陌生的青年。
库里斯答道:“我只是路过,看见这个地方有些怀念。”
“您以前来过?”牧师问。
“不是,我结婚的教堂和这里很像。”库里斯温和地回答。
牧师将库里斯上下打量一眼,他身上的穿着虽不是华丽精致的服饰,却能有着上等面料质感,反观这间破败的教堂,似乎与他不沾染尘埃的贵气不太符合:“在这种地方结婚,看来您有一段辛苦的过去。”
库里斯只是笑着未作回应。
善于聆听与观察的牧师用他独有的厚重语气开解道:“每个人都会经历些苦难,好在一切都会过去。”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库里斯抬起灰色的眼睛,他安静地注视着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