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老道在身后补了一句:“那人是个男子。”
顺子脚下一个趔趄,脸撞到门框上。
顺子出门去等人喊非礼,林老爷夫妇对老道千恩万谢,老道在林老爷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林老爷听完脸上变颜变色,想再问老道。可就这么一个错神儿的功夫,老道不见了,谁也没发现他是怎么走的。一家人这才知道是遇到了真正的高人,全家人跪地叩拜。
老两口在屋里忙着照顾林无忧且先不提,只说顺子。
顺子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从门前经过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喊非礼的。想想也是,这青天白日的,哪有男人喊非礼的?可是也不敢走,万一真有那吃饱了撑的喊呢?这可是唯一能救少爷的人了。
等了又等,眼看金乌西沉,天快擦黑了。从东面走来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年轻道士,女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红。正是尚元魁和红霞。
要说这俩人怎么会走到林府,还得从初七那天开始说。
红霞带着尚元魁去李家老店投宿,红霞坚持要两间上房。
尚元魁摸摸怀里的银子,断然拒绝:“你要什么房间,找根房梁一盘就行。”
红霞自出世以来,在男人中都是无往不利的,都是别人上赶着把好东西捧到眼前任其挑选,从来没见过如此抠门的男人,简直惊呆了:“你,你让一位闺阁女儿住房梁?!”
“闺阁女儿?呵。”尚元魁上下打量了红霞一番,掏出牡丹花簪在手里摩挲。
“我!”红霞一口气堵在胸口,也不敢发,只得忍气吞声,变作一根红绳,缠到尚元魁手腕上。
尚元魁大获全胜,迈步进了客店,要了一间普通客房。
伙计帮着整理被褥,又擦了擦桌子,问道:“这位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给我来壶茶,一碗素面。再”尚元魁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红绳,“再来两个水煮鸡蛋。还有给我准备一个浴桶和两桶热水。”
“好勒,您稍等。”伙计答应着,推门出去了。
时间不大,伙计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后面又跟了两个伙计拎着浴桶、毛巾、皂角和热水。
东西都摆放好,尚元魁说道:“你们明早再来收拾。”
“是勒,道爷。”
伙计们都走了,红霞从尚元魁的手腕上爬上了桌,也不变回人身,仍用蛇身盘成一圈,蛇头恹恹的放在身子上。
尚元魁也不说话,拿起煮鸡蛋在桌上磕破了皮,剥好放在碟子里,放到红霞面前。
红霞看看眼前的鸡蛋,仰起头看尚元魁。
尚元魁也没理它,端起碗呼噜呼噜吃面。
红霞见他不说话,就爬到碟子边,整个蛇身缠上鸡蛋,小脑袋趴在蛋白上,张开嘴一口一口啃着吃。
等尚元魁吃了多半碗面,红霞也啃完了一个鸡蛋,还打了个饱嗝,趴在碟子上不动。
尚元魁看它动作可爱有趣,忍不住用手点点蛇头:“怎么不吃了?”
红霞嫌弃的躲开了尚元魁的手指,爬出碟子,用头把碟子往尚元魁面前拱了拱。
尚元魁歪着头,不确定的问:“你这是,让我吃?”
红霞哼了声,没说话。
尚元魁低头笑了声:“那就多谢了。”
吃完了饭,尚元魁走到浴桶边看了看,已经洗刷干净了,也不用自己再费事了。
把两桶热水倒进了浴桶,尚元魁宽衣准备洗澡。
刚解了腰带,就听脑后生风,尚元魁立刻蹲下躲了过去,低头一看是只枕头,随后棉被、茶壶、海碗都朝他飞了过来,半空还夹带着红霞气恼的声音:“尚元魁!你枉为神仙,竟然非礼我!不要脸!”啪一蛇尾抽中了尚元魁的额头。
尚元魁在昏过去之前万分委屈的想:我就洗个澡怎么就非礼了?在破庙里,你缠着我上下其手才是非礼!
第二天,等到尚元魁再醒过来,就发现红霞不见了。他也没往心里去,心想等它气消了,自己就回来了。
尚元魁低估了红霞的气性,一连两天都不见蛇影。
到了第三天,尚元魁觉得老等着不是个事儿,自己是有正经事要办的,况且天天住在店里,住一日就要交一日的店钱,自己本来就没多少钱,坐吃山空可不成。
盘算一番,尚元魁最后决定还是出来找红霞。
海丰县虽说是不大,可也有上千人,找一个小女孩尚且不易,更何况是一条拇指粗细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