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_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35)

  黄叔想不通,自家公子又不少银钱。

  顾家车马行至幽草斋前,却见平日里不算甚热闹的画坊前人头攒动。

  黄叔去问了,才知画坊这三日请了画师坐在店中为客人画小像,凡进店者皆可得。

  黄叔将此事禀明,顾轻侯虽大老远来了,却不以为意,只说,“到对面茶楼稍歇片刻,等人少了,再去亦可。”

  他到对面的鸿升茶楼二楼开了单间,将窗户尽情打开,坐在椅上,望着熙熙攘攘的街对面出神。

  家中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无一件不是朝廷大事,顾三爷说他一刻值千金,可是他此刻却愿意在此处消磨。

  他无甚事可做,不过是找个地方呆着。慢悠悠的站起身,伏在窗沿上,他忽而听到隔壁屋传来熟悉的人声。

  荣王府,疏影院正房。

  荣王站在穿衣镜前理衣襟,身后开着七八口箱子,皆是华服宝冠。

  鹿童从外走来,道:“马车已停在门外,您再不来,马儿都要就地睡下了。”

  荣王给他一个含糊又不好意思的微笑,“你稍等,我……”他回过身,绕着那华服箱子,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

  鹿童看着他,“那束腰已换过五条,头冠您也全试过。”

  荣王收回乱转的目光,朝鹿童有些局促的笑了笑,继而,猛的一拍脑门,“啊!”他道:“忘带荷包!”

  鹿童举起手,手心正擎着个荷包。

  荣王这下没话了,只好微笑。

  鹿童开口:“今早您冷不丁的跟家下人说,要去顾国舅府上道谢,奴才们慌忙准备,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再不去,咱们可就赶上顾国舅用午膳了。”

  平平淡淡,满是怨气。

  荣王讪笑,“起床时太早了些,我怕顾国舅还没下朝……”

  鹿童指了指外面,“隔壁礼部廖大人半个时辰前便已回府。”

  荣王只剩干笑,“方才备的车马太过招摇,车帏上绣的那么老大的白鹤……”

  “早换好青帏小车,幔子上一只鸟都没有。”鹿童面无表情。

  荣王脸上的笑容渐渐干裂。

  鹿童轻飘飘的,“想去便去,怕什么呢,从昨夜折腾到此时,”他打了个哈气,“真不嫌累。”

  荣王咳了一声,“说什么呢,我……我没有……”他低下头,跺了跺雪白底子的乌靴。

  “那……走吧,国舅府。”

  第14章 第 14 章

  鸿升茶楼的另一包厢,清晨还与顾国舅一同站在朝堂上,义正言辞痛数怀王孙几大罪状的御史刘大人,正在隔壁屋与人说话。

  听口风,与他说话那人正是京兆尹。

  那刘大人也不过刚进屋,一边宽衣,一边问京兆尹,“顾三爷没来?”

  那京兆尹苦哈哈的,“实在是见不着他的面。”

  那刘大人咂咂嘴,“真神哪是那么容易请的呢。”他弹衣坐下,道:“说吧,找我来所为何事。”

  京兆尹搓着手笑道:“还能为何事,前几日听说云川那边的都耐不住开始动作,咱们京中这几个眼皮底下的还傻呆着不动,显得倒是怪不懂事的。”

  刘大人笑着吃了一杯茶,“你待如何?”

  京兆尹陪笑道:“也不光是我,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们都指着我呢,我身上承着如此重的担子,不得不来您这探听探听朝廷的口风——那一位,可势必要斩草除根么?”

  刘大人慢慢啜饮,“搁你身上,你还能让这人喘气么?”

  京兆尹点头道:“唉,也是,血海深仇呢。”

  他又道:“那您说,这是到根了,还是刚刨开个头儿呢?”

  刘大人声音扬起,“我的老哥,怀王怀王孙与天家正统隔了几层关系?如今先睿武帝的嫡亲儿子,穆严帝的嫡亲兄弟们还有好几个呢,这是刨山药刚刨开第一锹土——往后长着呢。”

  他语带调笑,“大人,您在官场中也是混迹十几年的老人了,眼下的形势您看不懂?刚这问的可显得外行了。”

  京兆尹笑道:“老弟这心里怵得慌啊,看云川的大人们雪花片似的上折子,咱们也想为……嘿嘿,尽一份心。”

  刘大人道:“那就尽呗。”

  京兆尹道:“云川那边自是轮不到咱们操心,也早被人登了先机。故此才想打听打听那一位的想头——京中还有好几位天家正儿八经的血亲呢。”

  刘大人冷哼一声,“京中这几位才是重头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