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4_作者:麦库姆斯先生(131)

  凌言觉得他没正形,推他,“不点。养不起。没见过这么雄壮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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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言知道祁思明是在跟他闹着玩。祁思明虽然淡泊于名利,没什么野心,但是他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看着自己家里陷入危机,他早晚是会出手的。但现在他们角色对调,他每天窝在他床上,看着祁思明早晨起来打领带上班,看着还真是蛮刺激的。

  他终于理解了祁思明说不想上班只想闲着了——这他妈简直不要太爽。

  “你后面头发翘起来了。”

  “你不觉得你领带上的小南瓜太花哨了吗?”

  “祁思明你为啥要喷这个香水啊?呛死了,别亲我!”

  祁思明反正一直那样,嘻嘻哈哈地,好像工作上没给他任何压力。他身上一直保有着那种随机应变的自信,好像天生善处福祸之间,无谓外部环境怎样改换,他都方向清楚,驾轻就熟。

  凌言不是个能闲住的性子,哪怕只有一周的休假,他也能安排得满满的,翻出来艺术史想着临时抱抱佛教。夏春草女士从首都回来立马飞去国外考察项目去了,据说要过两天才回来,他还能准备两天。祁思明父亲在家,这儒雅的男人对儿子的婚事十分乐见,对凌言的态度也亲切,有两次和妻子跨洋视频通讯,还把凌言叫来过来一起说话。

  当时,凌言执着晚辈的礼数,先是问候下春草女士,然后解释了一番“家母的书真的不能送”,并说国宴的请柬是第三排的位席,已经送到客户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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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春草女士对凌言的态度跟祁思明预料得差不多,表面上并没有太为难,远程通讯里,凌言掌着分寸,说了会儿话就知趣儿地把时间留给这对夫妻。晚上祁思明回家,他还跟他感慨,“你父母感情真好啊。”

  “他们怎么了?”

  “他们每天都通话的。”

  祁安与夏春草都不年轻了,年近六十的伴侣仍然不管对方在哪,每晚隔着时差还要问候,实在难得。

  祁思明却见怪不怪,“夫妻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说着喜滋滋地把今天的小报新闻推进他的终端,凌言点开看了两眼——这又是说他俩如何般配的——因为他俩公开场合没有同框过,所以难为了编辑们强行配图,标题赫赫是一纸“干货”,结果看下去半纸都在胡扯,凌言感觉辣眼睛,赶紧退出来。

  而祁思明在他旁边,居然不怕掉智商,还在那饶有兴致看相关推荐。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祁思明点评道,“当年我妈嫁给我爸,多少人揣测她的居心啊?'麻雀变凤凰'、'灰姑娘摇身变祁家掌门人',那小报记者什么不敢说啊,我都十几岁了还有人没事儿把这口冷饭翻出来回个锅——你看看我们这新闻底下的评论,我感觉他们比我们当事人还兴奋,我也不求啥,看到这样我就安心了。”

  凌言和夏春草女士借了她的纸质美术史,厚厚的一本撂在膝盖上,闻言不屑道,“自己的日子跟别人有什么干系啊?外面再揣测,也拦不住你父母恩爱,我父母再被捧做模范夫妻,假的也真不了。”

  这是凌言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在祁思明谈到他父母感情,祁思明没有贸然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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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天凌言情绪那么激动地来找他,他第二天就问了何小姐他的行程内容,大略地也猜到了一点,他不确定凌言想不想谈,所以一直没有开口。

  凌言神色自然,像是没说刚才的话一样,捧着书照本宣科要做个强化练习,“来,我问你个问题,请说一说为什么十七世纪法兰西院士鄙弃印象派画作?”

  祁思明一脸懵逼,不理解道,“为什么看不起啊?我从小就觉得印象派比传统画派漂亮多了啊?”

  凌言无奈,“我问你呢,你别反问我!”

  祁思明吃喝玩乐行,艺术文化什么简直一窍不通,对西方美术的只是还停留在他B-level学前标准,家里摆了那么多艺术品,上一次他仔细瞧它们却还是在教科书上3cm见方的插图框里。

  他想了一下,试探道,“是不是就像是明星看不起网红一样啊?觉得它们滤镜太厚了?”

  凌言闻言拍床哈哈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诚恳道,“我觉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祁思明摇头,玩笑道,“要是我妈,肯定说我有辱斯文,她真是被事业耽误的艺术家,我们祁家也是阻碍她美术史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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