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珩岭危机四伏,他必然是遇险了。我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追去清珩岭,但师父必然不会允我,我也无法向师门中人解释这些事的缘由。
我帮不了季凌,只能焦急等待传讯符的回音。
不眠不休两日过去,我终于撑不住了,倒在屋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醒来时发觉一身湿透。
我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雨水模糊了视线,我抬手去擦眼睛。
手背碰到一个微凉的东西。
我猛然一颤,彻底清醒了。
我的屋子里怎会有雨水?
视野清晰了,我站在后山竹林里。夜雨不知何时起,把我浇得透心凉。
我面朝着一个黑黢黢的屋子,照这个方位,那应该是小师弟的屋子。
我……梦游了?
我梦游着来盯小师弟的屋子?!
一时间寒意透骨。
难道是这几日担忧季凌到魔怔了……
我近乎是惊慌失措地跑回自己的屋子。
我为自己施了暖身咒,周身已无雨水痕迹,可我还是觉得浑身冰凉。
我缩在被子里发抖,告诉自己只是过度思念季凌了。
我摸出那一沓传讯符,消息仍停留在几日前,季凌说青州一带有种甜食味道独特,他想带回来给我尝尝。而我当天给他的回信是别把我当小孩子哄,清珩岭不是久留之地。
一页看完我又匆忙往前翻:季凌说青州有种独特的植物,天生吸引魔气,可以带回来做侦测用;季凌说他在青州拜访旧友,旧友嘴贱脾气臭,两人久别重逢不欢而散;季凌说……
我把这些天的往来讯息反复看了好几遍,才觉得有些心安。一阵折腾倦意上涌,我再度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我甚至感到惶恐,不敢睁开眼。但大师兄一阵猛敲房门,催促我快去上早课了,我才确信自己仍在屋里。
我背后满是冷汗,正想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噩梦一场了,但床上到处散落的传讯符又在嘲笑我,那分明不是梦。
我慢吞吞穿戴好走出来,大师兄毫不客气地拽过我:“修养了这么久别养懒了,今天你就该去别的峰上课了。”
“知道了知道了,大师兄你怎么还不回白鹿去啊……”
“你当我不想回去?!”
……我真当你不想回去。
正要踏过院门,小师弟也走了过来。
我此时看他只如洪水猛兽,明明是和季凌那么相像的脸,却只让我觉得惊惶。
他与季凌那么像……我难道真的会认错人?可分明他们神态上又差那么远。
小师弟察觉到我脸色有异,原本只是朝我们点头打招呼,目光便多停了片刻,与我对视。
那双眼睛仍如旧时清澈明亮,像要照尽所有心事,一切心思都将无处遁形。
我匆忙别过眼去:“我快要迟到了!先走一步!”
大师兄在背后嘟囔:“刚才还不慌不忙,怎么这会儿又着急了……”
我不敢再见小师弟。
平日里他只黏着师父,我本来也很少与他相处。可如今我连与他打个照面都不想了。
季凌走了快有一个月了,传讯符还没有动静。
我寝食难安,夜不成寐,最后又是失眠两日后昏了过去。
醒来时微风浮动。
而我的屋子关紧了门窗。
——我忽然发现睁眼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小师弟的院门前,一手微张,像要去推开门。
小师弟修为比我高,不可能没发觉我的动作。难道他是害怕尴尬才没揭穿我?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
我一愣,第一反应是想上去看小师弟怎么了,但一阵夜风袭来,我陡然清醒:我无法解释我为何深夜来到小师弟门前。
我做贼心虚,落荒而逃。
我除了上课,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恨不得再给自己加两把枷锁。
我有这么思念季凌……?思念到了会把小师弟当成他的地步?!
我甚至开始害怕睡眠,因为我不知何时自己就会不受控地跑到小师弟面前。
第一次是屋后……第二次是门前……第三次会是怎么样?
而小师弟发现后又会怎么样?
我实在害怕。
在这惶惶不安里,我忽然收到了季凌的传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