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一个十分残酷的地方,阵前对垒,将军战死也属平常。
慕容恪被劲气所推,竟是立不稳身形,幸得身下坐骑临阵经验丰富,才未掉下马去。
一时间,双眸为之所迷,他看到冉闵的额头已经热汗蒸腾,脸色一片骇然。
冉闵再次发起进攻,慕容恪心道不好,以双手握精铁长.枪.硬挡。
“砰”的一声,震得飞沙走石,兵卒都闭了眼。
冉闵双眸精光,看着慕容恪,心道:“燕王四子小小年纪,竟是个硬石头,已与我交手三十多招,败像早已显现,却死不投降。”
慕容恪喘着粗气,体力已到极限,他看着冉闵的双眸,心道:“难道我今日要败?真要败!?”
冉闵已查觉他体力将尽,绝不容许缓战,不能让对手喘过气来,必须就地解决。
下一招,慕容恪的精铁长.枪未档住来势凶猛的挥砍,马前蹄被砍断。
转眼功夫,慕容恪已经跌下马来。
冉闵手提青锋枪,居高临下坐在马上,枪尖指中慕容恪的咽喉。
慕容恪坠马已败,现又被枪指喉,燕军一片哗然,副将是燕王五子,他打断军中唏嘘之声,静观其变。
战马上的冉闵,目光淡漠,面露胜利者的姿态。
慕容恪不服,大声道:“你若杀了我,我燕军两千精骑会将你三万步卒全部杀干净。”
冉闵冷笑一声:“我闵军的胆量,难道是被吓出来的吗!?”
慕容恪眉眼一转,改口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哈哈哈……”冉闵大笑三声,啷声道:“败军之将,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慕容恪道:“你杀了我只能挣一时之勇,你不过三万撤退的步卒,能正面抗衡我两千精骑!?”
冉闵考虑片刻,不说话。
慕容恪又道:“数十万胡兵丢盔弃甲,为何赵皇帝留你断后!?因为你的兵卒全是汉人,要让你的兵送命。”
冉闵微怒:“你想动摇我军心!?”虽然语言露出愤怒的情感,但手里的青锋枪一动不动。
慕容恪知道这话说对了地方,继续道:“我带兵两年多,从未服过谁。今日败在你手下,心服口服,我瞧你与我一般年纪,才好意告诉你。我鲜卑慕容氏族人众多,少我一人,并无影响。而你就不同,赵国只有一两支汉军,以后你拿什么御敌!?”
冉闵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少年,识英雄重英雄,被拿枪指喉,还能侃侃而谈。
这个败军之将不过是与他一般大的少年将领,其风度令人敬佩。
冉闵突然说了一句:“我今年16岁。”
慕容恪微笑道:“我17岁。”
一股不知明的气息似在中间流动,慕容恪望着比他小1岁的冉闵,年龄相似的俩人,都从对方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慕容恪低声道:“你我都要建功,你杀了我,会丢三万汉军的命,赵皇帝会防着你,因为你太过耀眼。不如我放了你,放你三万汉军平安归去,赵军大败,你能全身而退,已是难得,赵皇帝会对你另眼相看。”
冉闵微有所动,的确,义父多疑,若他将幕容恪斩杀,锋芒毕露,三万汉军也会死伤大半,倒不如……
他挑眉质问:“你说……你放了我!?”
慕容恪赶紧摇头:“说错了,不是我放了你,是你放了我。你放了我,燕军不会为难你,你三万汉军可以全须全尾的撤退。”
冉闵收了青峰枪,居高临下打量他,心道:“燕王四子有匹夫之勇,还有将帅之材,可惜只能做敌人,不能做朋友。”
俩人眼眸互看着对方,同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他们心知,若非对垒阵前,应该能做朋友,因为他们心底已经把对方当朋友,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慕容恪见他收回青峰枪,心道:“他居然敢放了我!?此人比我小1岁,却有这般胆识,以后必成劲敌,若能化敌为友是最好的,否则必有一场血战。”
宝马被斩前蹄,倒在地上嘶叫。
慕容恪不忍自己的战马受苦,他手握精铁长.枪.刺下,亲手结束了宝马的生命。
副将见双方已经谈好,得到慕容恪的授意,抬手,燕军全部退后三丈。
慕容恪握着精铁长.枪,站在血色沙场中央,回头看着冉闵,面露服气的笑容,啷声道:“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