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知道当年叶家惨案的详情,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叶鸣蝉自己挑起话题:“平野客叫你兄长,但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
我含糊道:“我离开过一段时间…”
叶鸣蝉意义不明道:“你们倒不大像兄弟。”
我肯定道:“是的,惊鹊是我的弟弟,他是个好孩子。”
叶鸣蝉冷冷地笑了一声,并不接话。
我踟蹰道:“惊鹊他…”
叶鸣蝉打断我:“他是个疯子。”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叶鸣蝉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映着烛火的时候,也反射不出光亮。
叶鸣蝉说:“他是个疯子,迟早有一天,会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我不愿意相信,但不可抑制地,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鸣蝉把云中君拿出来。云中君在我手上时其实大部分时间是闲置,雪白的锋刃难免变得暗沉,但叶鸣蝉手上的云中君霜锋雪刃,刀尖闪着寒芒,是刀兵洗血过后特有的摄人光彩。
叶鸣蝉把刀往我的方向推了推。我摇摇头,没有接受:“你留着。”
叶鸣蝉看我一眼,最终没有多问,把刀又收了回去。没了刀鞘的云中君不再藏锋,萦绕刀身的血气几乎要凝为实体,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有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云中君这个光风霁月的名字,似乎并不适合这把刀。它从锻生起始就带上血腥从未消散,天上人间,光阴荏苒,它带来的从来只有噩运。但嘲讽的是,持有它最久的我平安无事,反而是与它短暂接触的人难逃劫难。
我心情复杂的看着云中君,我已经没有什么剩余的了。我其实厌恶云中君,但其实它与我才最是亲密,也只有它在万年岁月后,依旧陪伴着我,我对它是什么感情,我自己也说不清。
叶鸣蝉身形挺拔,配上锋芒外露的云中君更显潇洒。我看着他,只希望云中君能看在这万年情分上,最后为我护住这个人。
我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72章 咸鱼的最后尊严
观颐
叶鸣蝉晾了我几天,除了饭点都不见人影,但我每每开启天眼,都能看见客栈不远处金光一片,他人并没有走远。
我全部的娱乐就是在房里吃东西和在窗边看风景,几天的时间里,走动范围只限于丈许的房间,并且把客栈的菜品吃了一个来回。不得不说这客栈小是小,饭菜味道还不错。
我还在抉择究竟是要倒着再把单子上的菜吃一轮,还是从头开始再一回的时候,叶鸣蝉终于肯在非饭点时间出现了:“来。”
“去哪里?”
“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还挺好的啊。
叶鸣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不是已经把这里的东西吃过一遍了?”
原来我这几天在房里偷偷吃个不停并且把账全部记在他名下的事情他都知道吗…
我摸一摸脸,手下皮肤一点也不烫。看来我已经达到老脸不红的境界了。
我镇定道:“哦,那就换吧。”
叶鸣蝉带着我下楼退房结账,掌柜递出账单的时候叶鸣蝉转头看我,我转头看风景。
叶鸣蝉摇摇头,结完帐,带着我走出去。
新换的地方离原本的客栈不大远,按方位看大约就是叶鸣蝉前几日长时间停留的地方。我抬起头,颇为意外地看见金漆的“转朱阁”三字牌匾。
“怎么?”我停在门口,叶鸣蝉见我没有跟上,转头问我。
我说没事。他也不说什么,进门依旧是订了一间房,然后又带着我上楼。
叶鸣蝉在二楼靠窗的空桌前停下,我自觉拉开椅子就坐,他站在窗前,往下看。
我也好奇地探出头去,窗下除了来往的行人,什么也没有。
我正要坐回去,叶鸣蝉伸手一指:“看。”
于是我再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多看一会儿,就发现来往行人中有几个在来来来往往往地徘徊不去;再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几个人腰背挺直,目光精炯,阔步而行,与旁边真正的路人格格不入。
我立马就想到应当是惊鹊接了我的纸鹤,而殷恒光还是把我托他打听小寒巷叶家的事情告诉了惊鹊,所以这些人十之八九是渡荆门中人。
果不其然我问叶鸣蝉这是哪里,叶鸣蝉就告诉我,过了街就是小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