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鬼_作者:春风沉醉(4)

2019-03-12 春风沉醉

  。。。

  少爷走后,我躺在那绸缎面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睡到第二天中午。

  只要他今天傍晚不出现,这事儿变算是成了,夜里我就可以跟金主伸手要尾款。

  这小病娇很单纯,昨天晚上被我鼓动了半天,下定决心去跟心上人表白。

  滞留人间的鬼大多凭着一丝执念,往往对症下药,最是见效。

  我估摸着这鬼少爷不肯走,应该是因为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

  不是也没关系,反正撞在那个男人手里,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煞气重,吃鬼。

  这男人虽是灵觉未开,可那骨子里的肃杀狠戾之气,总要泄漏出一星半点。

  老鬼都机灵的很,闻见隐约味道就躲了,因而这男人从不曾尝过鬼的滋味儿。

  可少爷是新鬼,死了没几年,自然是经验少,吃了读书多的亏。

  别人躲都来不及的事情,他上赶子去送。

  手臂枕在脑后,我跷脚晃着脚丫,点起了香烟,只等天黑,想起少爷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也不知是一口吞了,还是要撕成几块慢慢嚼。

  正想着,窗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吓的我一个跃起站在床上,仔细一瞧,正是我昨天哄骗出去的鬼少爷。

  他躲在窗帘边,双手抱着臂膀,低着脑袋轻轻哭泣,整个人好像雨后的白蔷薇,偷偷看我一眼,又赶紧别过脸去。

  当他跟我说他被那个男人强奸了的时候,我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都怪你”,他哽咽着,哭的鼻子也红了,断断续续地对我说:“都是你叫我去跟他告白,可他,可他竟是这样一个人。”

  我捏着被子,指节都白了。

  “他听完我的话,就好像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就把我,把我那样。。。一晚上。。。疼死我了。。。”说完,他哭的不能自已,倚在墙上,瑟瑟发抖。

  丝绸的被子发出呲呲声响,好像被我撕开了几条缝。

  “我堂堂一个。。。”

  没等他说完,我跳起身来,抄起手里的破被子朝他扔了过去,怒不可遏地吼道:“他是个人!你是个鬼!你不乐意!你就飘回来!他还能把你怎么样?!”

  那墙角的少爷捉着窗帘,低着头撅着嘴,脸上还挂着泪珠,有些不敢看我。

  我气的在床上直蹦,踩的床架嘎嘎作响,嘴里怒骂道:“你现在大太阳底下就能现形!还不是吸了他的精元!你说是不是!?你到底吸了多少!?”

  那鬼少爷这才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纤细的脖颈,垂着脸有些扭捏地说道:“好像,有那么四五次吧。。。”

  我听了眼前一黑。

  不仅尾款要泡汤,只怕连预付也要贴进去。

  4.

  世上最可悲的人,就是那种好不了一辈子,坏不到骨子里,两头都够不上,随波逐流的人。

  夜市口一个老疯子蹲在垃圾箱边,举着一根雪糕棍儿,给两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如是说道。

  酸臭的刺鼻味道,混着地上不知名的几条污水混成一股,烂水果软菜叶特有的腐败味道,混着烧烤的香气阵阵扑来。

  夜幕中群星璀璨,远处海潮声作响。

  午夜的闹市闪烁的让人头晕,江垂云与几个朋友喝的多了,醉醺醺的更是觉得眼花缭乱。

  他们搀扶着从烧烤摊爬出来,七扭八歪地向半山走去。

  那是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破旧的居民楼既没有电梯也没有保安,每个门洞前一盏昏黄的灯泡引着扑蛾,抬头便是胡乱牵扯的电线,门口是一层又一层的斑斓的小广告,脚下总有松动的砖块和破碎的石子儿。

  他们这群孩子就像是那夹生在砖缝里的野草,肆意生长,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快乐又妄为的童年。

  山脚下一排黑漆漆的小别墅闲置已久,他们不懂事的时候,经常将那个地方当作试胆的游戏场所,总是玩的汗流浃背尖叫刺耳,结果都是争先恐后跳进那片环山合抱的海滩里,比赛谁游的快。

  游到山的那一边,景象就完全不一样了。

  干净开阔的广场,轻盈的喷水泉舞动着,居民区大门口闪着醒目的标志,生怕你走错了地方,进出都是要刷卡的。

  小区底商是光洁的玻璃幕墙,超市会所依次排列。

  而这些后面,是拔地而起的半山公寓,层层外墙上打着光,四十多层比山还高,直冲云霄,顶端都是灯火辉煌,在夜空中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