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夌一愣,良久方道:“不。”
魔执看着温苏夌,挑了挑眉,眼神闪了闪,最后笑道:“既是如此,现在为师便将你送回去。你记住,你现在是善白楼。不是温苏夌,亦非卫修。”
温苏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魔执道:“善白楼这一层身份,除了周礼桓,谁都不可泄露。”
温苏夌点头。
魔执便又将温苏夌一袖子挥没了。妖执眼带鄙视:“人模狗样。师父在上,受我一脚。”而后魔执的袍子上就多了一个鞋印。见势不对,妖执一溜烟跑了。
魔执:“……很好,你成功引起了仙界第一美男子的注意。”他甩了甩衣摆,踏着小白云带着一抹痞痞的笑,找时空尊者去了。
时空尊者被众仙家围追堵截砍了整整半个时辰,乍一见魔执那个老流氓,魂飞魄散,咻一声逃走了。
于是魔执就以为时空尊者虽不在家,却是敞着大门对他这个仙界第一美男子表示欢迎的,便大剌剌进去翻法宝了。
——*——
周礼桓握着卫修的手,细细地看着卫修的脸。
比之一年之前,卫修瘦多了,脸色也不好。周礼桓只要一想到曾经卫修被抓到桑穰受了一年苦,而自己在这一年里竟然抱着另一个人完全忘记了卫修,就心疼自责得想将设计这一切的人挨个凌迟。
他发过誓,胆敢伤卫修一分一毫者,他必百倍还之。
手不自觉用力,卫修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周礼桓面露喜色,道:“修儿,你醒了?感觉如何?”
修儿?
是了,死过一次的温苏夌从此便不再是温苏夌。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周礼桓握着的手,别开脸闭上眼睛。
周礼桓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再睡片刻,稍后孤来唤你用晚膳。”
卫修没有任何反应。周礼桓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起身离开。
温苏夌听到周礼桓在殿外吩咐众人不可扰了自己休息。直至完全没有了动静,他才起身坐到床边。
“乖徒儿~”
温苏夌一愣,晃晃地站起身,唤道:“师父?”
魔执嘿嘿嘿笑了几声,道:“枕头底下有好东西,不用求楼主无需留邮箱,好人一生平安摸摸哒。”
温苏夌:“?”
空气中恢复寂静。
温苏夌去翻枕头,底下压着一块玉佩。
在皇宫待了将近一年,温苏夌对玉也多少有些见闻。他拿起玉佩,只见那玉佩晶莹温润,玉身无半点杂质,在光下微微泛着莹光,显是上好的玉。
温苏夌只以为那玉佩名贵,却不知那可是桑穰善族的信物,上古神玉,可辨识主人,辟一切秽物,解百毒。修为足够高时还能化形。
不知道这许多,温苏夌只将玉佩挂上脖子,细细保管了。
静静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温苏夌起身朝殿外走去。
一众丫鬟平日里都觉得这主子好伺候得紧,每日里都乖乖巧巧吃饭,安安静静地坐在殿中等陛下下朝来寻他。却不知为何昨日会大吵大闹。这会儿又出来了。
温苏夌径直往外走,被丫鬟拦住,便问道:“现下是什么日子了?我来了多久了?”
丫鬟答了,温苏夌又道:“我不可以出去是么?”
一众丫鬟登时跪倒,显是对卫修极为恭敬,却更不敢违逆周礼桓的命令。
温苏夌便往回走。按时间来算,这应是周礼桓中情蛊的第十三个月,周卞被剿杀的前五个月,他被斩首示众的前六个月。
温苏夌甩了甩头,往岚邑局势上想。到现在,卫修已在此处住了一月有余,也便是说周礼桓的情蛊最晚也应该是在一月之前便解了。周礼桓早便恨不得将他拆骨食肉以示对卫修的忠诚爱慕,却不得不隐忍不发,对他虚以委蛇,想必也该恶心坏了吧……呵。
思及此处,温苏夌心中一痛,将自己摔入床上。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却控制不住会去想过往的一切。想周礼桓。想周礼桓对他的厌恶,对他的恨。想……自己如今,是否也应该去恨周礼桓。
魔执微微蹙眉,手中幻化出一封信。
温苏夌睁着眼睛,空中漂浮着一张纸,他一惊,伸出手。信缓缓落到他手上。温苏夌将信打开,信上只有三字:爱,恨,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