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比试,这个……”说到这里武师便有些支吾,他实在难以理解教主的用意,只能说,“少主且尽力而为便好……”
云丹景倒是跃跃欲试,木剑一横比了个起手式,“来吧!”
“……”
云长流实在提不起动手的心思,就默默拎着把剑杵在那儿,犹豫地望着弟弟。
云丹景以为他没跟人对过剑,动都不敢动手。他自然没云长流那么有耐性,见哥哥半天不动,哼了一声就抢攻上去。
只见他脚下熟练地踩了几个轻功步法,转眼已经逼到云长流面前,木剑斜斜地削向他前胸。
这一招斜削其实很有讲究,正因为剑身倾斜,随时可以变招。假若云长流躲不及,云丹景稍动手腕便可将攻击部位由剑锋转为剑背,这样哪怕真的打实了也不会受多大的伤,小少爷还满心欢喜地自以为是很让着哥哥了的。
结果云长流连躲都没躲。
少主漠然将木剑迎上,自上而下地一劈。
……若单论剑术招式之习得程度,云长流的确怎么也及不上已经练剑一年有余的云丹景,这的确没毛病。
可这世上有句话,叫一力降十会。
啪嚓!!
只听一声脆响,两剑相交只一瞬间,云丹景的木剑就直接被劈成两截!
不仅如此,小少爷被这股冲力往下一压,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无,只惊极地痛叫了一声,直接双膝狠狠扑在地上了。
云长流的木剑,正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
“…………”
“………………”
演武场内一片诡异的沉寂。
那位武师完全呆成了一座石雕。
温枫咽了口唾沫,把嗓子眼里差点跳出来那句“少主当心”给咽进肚子里了。
云长流自己反而还怔了一下,立刻收剑,含了歉意向还愣愣扑在地上的弟弟伸手,“……没收住内力,对不住。”
云丹景:“……………………”
在这沉寂中,突然又响起呱唧呱唧的拍手声。
云婵娟激动地跳将起来,大眼睛晶亮晶亮的,一个人在那兴高采烈地咋呼:“好厉害!长流哥哥好厉害!哇,丹景哥你输啦!丹景输啦!”
云丹景本来还在那目瞪口呆回不来神,妹妹这一叫唤,令他顿时又气又羞。那张小脸眼见着就涨红了,几乎就要烧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这这,这!不!可!能!
他这位少主哥哥……明明就是个长年喝药连屋子都出不了还不会说话的病美人儿,怎么可能——
“……呵。”
忽然,毫无征兆地,不远处传来轻轻的一声笑。
“什……什么人!?”
云丹景从地上爬起来,他羞怒更甚,这烛阴教里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笑话他!?
小少爷循着笑声怒目看去,先是被头顶的炫目的阳光刺得眯了一下眼。
他用手挡了挡,再睁开眼时,只见那高高的树梢上,坐了个身穿药人淡青衣裳的漂亮孩子,年纪看着和云长流相仿,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就在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的那一刻,云长流骤然回头,看到那个淡青身影时眼睛马上就亮了。
就像一潭死水里跃进了一尾金亮亮的鱼儿,他虽然表面上仍是那么稳那么静,可很明显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阿苦从树上轻巧地跃下,看着云长流又惊又喜的模样就冲他笑道:“怎么了小少主,准你来找我,不准我来找你么?”
除了云婵娟这个傻乎乎的天真丫头没什么反应外,那武师和温枫俱大吃一惊,可谁也没有云丹景发作得快。
只见这小少爷三两步就窜到了云长流的前头,把哥哥挡在自己后头,小手将阿苦一指,喝道:
“好大胆!你是什么东西,身为一介药奴,竟敢对本教少主这样说话!”
阿苦没答话,他环臂抱胸,目光懒懒散散地把云丹景上下仔细地打量了,末了勾了勾唇冲长流少主歪头道:
“小少主,他真不行。你想找个人过招也不能找这样的啊。”
说着,他一伸手从武器架上拿了把木剑下来,抿唇笑了笑:“你要开始学剑了是么?来,我和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