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安泽一声长长地龙吟,在无人的天边回荡。
龙的飞行速度很快,拉维尔不知道他们飞行了多久。他中途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在龙背上睡了一觉。要知道万一从龙背上摔下去绝对尸骨无存,不过好在安泽飞地平稳,周围还有几块竖起的鳞甲为他挡掉了很多凌厉的风。
他醒来已是夜幕时,日轮替转为繁星,在从未如此接近他的遥远星空时时闪烁。他们不知飞了多久,拉维尔偏偏头看向下方,依旧是片海,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飞了多久,刚梦醒的头脑还有些朦胧,一时间天海相映,给他一种身处浩瀚星河间的错乱感。
他就这样静静伏在安泽的背上,望着深蓝的幕布,偶尔有从鳞甲间溜出的风短暂地掠过他的脸颊,像是一个胆怯地吻,转瞬即逝。
拉维尔掏出瓶子,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的是恶毒的诅咒,是杀人不见血的毒。此刻拉维尔将它举到眼前,却像是拿着一瓶盛满了夜色的琼浆,好像在此刻饮下,就能痛饮整片璀璨星河。
静悄悄的,只有风的歌和天地间的诗在夜里响彻,拉维尔就这样凝视着,眼中也装满了闪烁星辰。直到有一抹红从天海交融出生出,用艳丽夺目的烈火燃烧了静谧的夜幕。
安泽地翅膀振了一下,然后是一声浅浅的龙吟,是某种拉维尔不知晓的语言,像是呼唤,像是告慰,又像是沉重庄严的宣誓。
拉维尔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温水中,周身都是暖的,但他又能感知到周围像是包含祝福的温暖干风,他翻起身环视了周围,是明显有别于他平日里见过的,出奇高大的巨树和生有一个个洞窑的高耸崖壁。
这里是冒险者一直向往的秘境,古老生物最后的宁静居所,一个种族生命轮回的节点,是摇篮,也是埋骨地,他们都安睡。
他们来到的是龙之乡,托尔塔拉贡。
拉维尔这下是真的恍惚了,看着头顶盘旋的色彩不一,大小也不尽相同的巨龙,感觉自己处身在比梦境更奇幻的梦境中。安泽平常地降落,一落地,就有一头蓝色的巨龙直冲着他们飞来,拉维尔紧紧闭上眼,感到一阵风撞向自己,让他不禁趴低了身子。
在他视线之外,巨龙在落地的前一秒化身成了一个少女,脚尖点地轻盈的落到了地上。
“安泽鲁!”少女见到安泽像是十分开心的,一落地就跑到了安泽身边,也是靠近了,她才看到安泽背上起身的拉维尔,一时间表情从错愕到哀伤,再到一种难以置信地,不知是生气还是难堪的纠结表情。
精彩纷呈。默默看着的拉维尔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安泽放低了一侧的龙翼,让拉维尔更方便地下去。随后自己也变成了人形。
安泽对一旁呆滞的拉维尔说:“这里是托尔塔拉贡,你们口中的龙的秘境。”
不用说拉维尔也能知道了,要说除了龙的秘境之外还能有哪里会出现这么多龙的话,那就只能是他的梦里了。但他现在无比清醒,清醒到头皮发麻。
不仅仅因为自己来到龙境的这个现实,也因为面前少女对他露出的利齿,和委婉点才能被称作不甚友善的眼神。
少女跺着脚走到安泽面前,汹汹地说道:“你再怎么喜欢人也不能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啊,而且……”
“一会儿再说,先让我去找尼克兹长老。”
安泽伸出手,就像为一只炸毛的猫顺毛一样摸了摸少女的头,不过这行为反倒坐实了拉维尔的比喻,少女的头发嘭的炸起,发丝卷曲盘叠,变成了柔软蓬松的爆炸头,发丝间还流窜着细小可见的闪着蓝光的电流。
但她除了炸了一下以外也没什么别的表示,没有在接着说刚才的话,皱着眉转头,指了指崖壁中的某个洞窑。
“喏,他的新洞。”
安泽无奈地笑了笑,用手提起安泽,只背上生出一双龙翼,飞向了那个洞窑。
拉维尔感觉自己经历了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段路,等他们飞离了脚下的地方,拉维尔才会发现他们刚才站立的那处也是一处悬崖,耸立的崖壁像是围成了一个大圈一样,中间是万丈深渊。
反正拉维尔看不到底,他身子都僵直在安泽的臂弯里,直到他们在一个洞窑里落地,他双脚触地,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双腿发麻,落地就是针扎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