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纪事_作者:北清野(5)

2019-03-05 北清野

  “吴桐啊吴桐,小爷我就这么一问,您还真给我讲十万个为什么啊?你既然这么困惑,不如去给老大摊牌,不就清静了?”

  “可我都误入歧途了,现在才说回去,也着实晚了点吧”

  “成!您深刻,您有理。不然您这边请,指导意见归您,您归我。”段一谄媚地侧躺下去,眯了眼仰起头,绽出好大一脸狗腿笑。

  长乐十三年季夏,吴桐,崩。

  “人生的答案各有不同,想要得到肯定就要舍去。我们时常会问自己,会有很多话说不出口。我可以吗?我做错了吗?我会不会后悔?这样多问问也挺好,路不就是在一次次的发问和恳复中走出来的吗?权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听完钟砚秋的话,田小哈晃了晃齐耳的短发,趴下来问吴桐:“我其实放在哪里都好,觉得这里也挺好就来了。可能有时会想想,不过也仅止于想想而已了……你呢?”

  “我再怎么胡思乱想,只要一想到在当下,我的满足感已经足够替代其他任何情绪了,就乐乐呵呵滚去刷羊肉了。更何况,即便每次想法各异,不变的是:我不能放弃西川堂。只这一点,便是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啧,劝君生当言词良,长生长乐乐未央。不知道为什么那就先下笔好了哇!光想有什么用?听我段小爷给你们开解啊,这一个人的生命是与自然万物、与自己联系到一起的,应知道万物同源、众生平等,知道生命中心不会比罪人高,不会比先知低……”

  “他会去欢迎每一个路过寒舍的路人,就像千千万万个人曾路过他乡一样。他不会恐惧、伤害、诽谤、无中生有、无理取闹,他怀有一颗悲悯平和之心。因为他知道,千千万万个别人,只是附着在不同躯体上的自己。”

  吴桐平静地接过段一的话。

  “困惑的不是只有我们,而是绝大多数人。好了,如果你只是害怕不被众人所接受,那就多此一举了。不要尝试去定义自己,不要恐惧你的选择,你需要重视的是想要什么,选择什么,而不是选择带给你的恐惧感。”

  大家继目光投向宋欢之后,又投向了吴桐。

  “萧青山。”

  “哦——”余味悠长的回音。

  作为第一个卧倒的同志,宋欢抻了个懒腰,款款地坐起来:“今日之蚊,聒噪非常呀!”

  “事情嘛,大多不是事,放着放着也就凉了。宋欢大爷说他今天请客,一粟堂小龙虾的开道!”段一很有眼色,让宋欢恨不得抽他一耳刮子。

  “那今天先这样吧,思路条理整理清楚后,每人发一份提纲给我。当然,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钟砚秋拍了拍桐子的后背。

  身后的喷泉突然打开,冲向天际。画面定格时,一带斜曛穿过重重水幕,留下橙红色的晕影。背景中我们大笑着,水珠四散跳开。总有一二人没来得及逃离,就从头到脚不能幸免,隔着烟斜雾横,失魂落魄地望着另一端的蜃景。

  那时的西川堂里,我们大多人还怀着一片赤子之心和不谙人事的自以为是。所以我们会不顾风吹日晒,不计生计几何,有时只为了写出一篇文章,就可以推掉其他所有的事情。我们会打抱不平,会被生活一次次地捶打,也因此落得遍体鳞伤。可即便如此,好像只要说出“西川堂”三个字,我们就有挥霍不完的干劲,就有无限可能的江湖。

  那时的我们还没有离开大学,江湖和小儿心事尚隔着一道我们以为的鸿沟。我们看不得人遭难,见不得人落井下石,就连“旁观者清”也要唏嘘几句。我们以为自己比天高,比海深,懵懵懂懂地找到自己后,又莽莽撞撞地遗失在几多年岁的荒流中了。

  那时的我们还未发觉,让你不畏这世间任何险阻的凭仗,会是之后亡命天涯的发端。那时的生活还没告诉我们,守口如瓶会是一件攸关性命的大事。没有顾虑,浑身是胆,于是我们会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们不再趾高气扬。

  因为我们终究没有为爱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原以为不会有人看的,没想到还有路人。

  谢谢各位的支持啦!!!超级感动!

  第一次写文,如果人数之后多一点,我会考虑把它发展成为长篇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