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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曾是青梅味(1)
长乐十三年,吴桐在西川堂吃着绿茶味的话梅,蓦地被一个喷嚏憋住了,两圈酸泪在眼里打转,是落也难,忍也难。
看着吴桐的样子,段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田小哈指着二人,笑得呛住了,说不出话来。
宋欢幽幽地品道:“思君最惹打喷嚏。”
杨行之没有叫板,因为他神游玄寰,人暂未归。
一旁,钟砚秋兀自呆呆的,捧着一张旧照片盯了又盯,若有所思。
段一打了个哈欠,这源于他对某种事情的了如指掌却无能无力。
吴萧的关系在西川堂是属于大家一概明知,又不放到公案讲的陈年往事。
这段往事已列入到西大不能不说之一二校史。在人类频繁感到孤独时,发生率会直线上升。到了尔雅桥杨柳岸的晓风残月又要“千古一哭”的时节,有时是男生,有时是女生,总有一个服了麻沸散,人也秋天了,脚底飘飘忽忽的,感知能力直线下降。
在诸如吴桐一类的事件发生以前,西山的香火在痴男怨女的全力以赴之下,总给人一种往天长地久奔了去的既视感。发生之后,有段时间香要少上几根,但不必担心,要不了多久,大家又热热闹闹地长长久久了。
俗家弟子总结曰:善哉,善哉,施主,回头是岸。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条狗。
话说回来,吴桐怪也怪不得人家萧青山,若是非要有个替死的,那就是“时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当年,吴青和萧青山本就是西大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吴青以女强人的咄咄逼人收服了小屁孩萧青山一枚。从此,萧青山对吴青除崇拜之外,还附赠了纯情少男的死心塌地。
大哥萧青山每每忆起,总感慨当初少不更事,铁了心的瞎猫要往死老鼠上撞。
说好的,哥练的胸肌给你靠,好胆你就麦造呢?
算起来,吴青比他大两级。第一次见面时,新生萧青山拎着细软兼大包小包西北特产直管闷头向前,也不知后来到底是他扮猪吃老虎撞了吴青,还是吴青活蹦乱跳心花怒放地往人家身上凑。
总之,一个穿着大红色短袄的女孩,躲也躲不掉地顺着命运的轨迹,往他心口上钻去。偏偏女孩性格劲爆人也劲爆,马面裙让她改掉了一半的长度,蹬着双羊皮小长靴。
火星与金星的世纪之撞就发生在一瞬。
要是地痞流氓见了,视线保准定格在女孩膝盖与裙角之间恰到好处的位置。换做邪魅狷狂之流,此时眼珠一滴溜,眉头一挑:“妞,小爷我大人不计美人过,给爷笑一个就成!”若是趁机碰瓷的,卧倒的机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萧青山谁也不是,他开创了西大此后邂逅相遇的另一种打开方式。少年赶紧蹲了下去,又是检查装红枣小米的袋子有没有散开,又是摸摸老娘辛苦种的红富士苹果有没有磕到碰到。
检查完毕后,他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这才注意到:他这个潜在肇事者还没有慰问受伤群众。他嘘寒问暖的方式也是独树一帜,靦着个脸,半天也憋不出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一堆小山之间东拉西扯,最后翻出了一叠膏药。
“这,这是俺娘让村里白先生配的,留给俺用的。你看看,能用不?”
女孩接过膏药,在草药香之外,还闻到了一股源自大自然的味道,估摸可能是乡下牛圈里的那一种。接着,她看到少年的包裹乱成了垃圾堆,一愣之下爽朗地大笑起来。
她到底没回答有没有受伤,不由得萧青山置辩,瘦瘦小小一个人潇洒地甩了几包东西到肩上,往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喂,大一的,你在哪个园?”
萧青山羞羞答答,红着个脸,像小媳妇一样。
所谓孽缘,大抵就是两个人注定要痴缠一生,谁也说不上谁有理些。孽缘产生的由头、发生的经过各有各的不同,也许是一句话说出口后覆水难收,也许是一件事立场不同,最终爱自己还是胜过了爱他人。
但无论怎样,孽缘产生的结果基本相同:再见之时,两个人各怀鬼胎,执子对棋时机心四起。
这事摊到吴桐身上时,萧青山在西大已呆了两年,两年间发生的故事没有吴桐的参与。客观来看,等到初现端倪,吴桐就是两个人之外的第三个人了。在三个人的皮影戏里,她始终没有姓名。更何况,依她的性子,她是在一切戛然而止后才终于明白:这场戏论起来,她充其量不过是自导自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