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燕宸对此倒是不在意,“人言我受过太多,多几句,少几句没什么的。”
“可我知道。”傲英得知燕宸在东阁留宿之后,这心里就是千万般不舒服。他对燕宸爱慕,却不敢沾染,可梁玄靓却是一次又一次得到这人的爱意,明明梁玄靓对燕宸一点都不好。
“爱意?”燕宸觉得好笑,“你如何看出来我对他有心存爱意?”
“我的眼睛看出来的!”自从燕宸和梁玄靓相见之后,傲英总是有一种燕宸要离他而去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被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控制,这让他握剑的手都不稳。他抓住燕宸的手,恳切道:“大人,我们离开吧。”
离开突厥,远离大凉,我可以照顾你,我会守着你,我不想再被近在咫尺的相思折磨,我不愿你总是人前欢乐,人后悲伤。
少年的话永远真挚热忱,燕宸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看着傲英——还记得阿跌舍尔刚把这孩子交给他的时候,这孩子说自己什么都没有。那单薄的身体和坚定的眼神,叫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他不禁心中柔软,对这孩子说:“以后,你就有我了。”
呵,承诺总是许的容易,行的苦难。一旦想明白,身周一切,眼前之人,都变得无能为力。
“阿跌舍尔还让我入宫一趟。”燕宸拍了拍傲英的手,又把一张地图交给他,“东边来了商队,你去招待一下。”
见燕宸如此,傲英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总是听燕宸的话的。
一旦有了信念,就有了前进的方向。众里寻他之中,想的,不过是一个寄托的地方。吾心悠悠,情悠悠,奈何明月照沟渠。
总算是把要安排的事情都弄好了,燕宸换了衣裳,进了突厥王宫。阿跌舍尔正在看地图,见燕宸来了,便招呼燕宸一起。
“这大凉的地图还是许久之前你给本汗画的。”阿跌舍尔说,“也不知道经历上次对战之后,大凉又增加了怎样的边防。”
“依我对左铎的了解,他定是会加强西关口的边防,不过我已经和白通郡守庄子冼知会过了,到时候他自然会开门迎接。”
“哦?”阿跌舍尔笑了笑,问到:“你怎么保证,庄子冼会乖乖打开城门?”
燕宸淡声应到:“近两年大凉天灾,粮食收成锐减,西北之地气候恶劣,更是入不敷出,百姓果腹都成难。当初突厥与大凉谈判,白通以西的地界归突厥所管,难民们便聚集在护州附近。饶是护州是西北的富庶之地,也经不起难民一年的折腾。护州疲乏,若是此时将难民流放,汉人不敢入突厥属地,自然会往白通跑。庄子冼是个好官,见不得百姓苦,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阿跌舍尔觉得有趣,接着问到:“既然庄子冼是好官,又怎么敢做开城门放敌军入行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样说来,只有两种情况。”燕宸说,“一种是他确实是怕百姓受苦,另一种是他相信大凉皇帝不会坐视不理。”
况且你有大凉皇帝在手,既然已经决定让他们来白通接人,他们哪敢轻举妄动?
“大凉皇帝?”阿跌舍尔不屑一笑,说:“梁玄靓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他们?也就是本汗好心,许他们来白通接梁玄靓。”
燕宸眼神一动,“你要杀梁玄靓?”
阿跌舍尔却笑得更欢了,“你觉得呢?”
“傅云亭左铎在,大凉就不好征服。”
“唉,反正汉人的皇位都是要给你的,这些人就交给你对付。”走到王座上,阿跌舍尔坐下,“好菩萨,可别辜负了我这个信徒。”
燕宸瞥了他一眼,唤来前卫军军长,让他们带着铁军骑去距离白通十里处驻扎——这一万铁骑是从土兵和燕宸原来手下的人中挑出来的精英,皆是受过重重考核和严格训练的。燕宸熟悉突厥与大凉两方作战,这支兵就是锐不可当的先锋。阿跌舍尔不禁拍手叫好,“不愧是燕宸,成军的速度比本汗想的还快。”
“不足三月就要在白通一战,只要进了白通,西关口的防御就如同虚设。”燕宸看向阿跌舍尔,“还得请哥舒华将军与我一议。”
“倒是不巧,哥舒华族里年祭,他跟本汗告了假。一时半会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