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燕宸与大凉皇帝是不是真的情深义重,他们是宿敌的命运却无法改变。”忽乞说,“臣看那大凉皇帝,未必信任燕宸。”
“哦?”阿跌舍尔来了兴致,“国师可是发现了什么?”
忽乞答到:“臣乃巫医世家之子,自幼便学得察言观色以证其病。今日侯爷与燕宸比试之时,我见燕宸左耳后有一点朱砂,像是中毒之征。”
阿跌舍尔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梁玄静给燕宸下毒?”
“正是。”
“呵,你怎么肯定是大凉皇帝下的毒。”
“臣年轻之时曾来汉土游学,曾在一位法号为归一的佛门师父座下学习医理。他研制出一种名为‘悔莫及’的□□。这悔莫及无色无味分前后两剂,前剂对人体并无伤害,但是得一直服用,若是停药身体就会愈发虚弱,等到耳后长出朱砂痣之时,再让其服下后一剂,便会七窍流血而亡。若是有人查起,也只能查出其为猝死,不能查出中毒。”忽乞接着说到,“归一大师虽圆寂,但是他有一单传弟子名为静松,正是伽蓝寺的主持,深受大凉皇帝的尊重。依臣之见,此药定是静松给大凉皇帝的。”
“还有这么一回事?”阿跌舍尔笑了出来,念叨着“这着实有趣”。“此毒可还有解?”
“只要在服下后剂药之前服下解药,便可解毒。”
“那你可会制这‘悔莫及’的解药?”
“会。”
思索了片刻,阿跌舍尔心中有了主意,“看来是要好好去拜访一下这位前朝太子了。”
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侯爷是要告诉燕宸他中毒之事?”
“诶,告诉是一定的。”他对忽乞笑笑,“不过还是要先静观其变一段时间。”
人心波涛暗涌,谁又能比谁更精明。
左铎敲了敲门,得到燕宸允许之后推门进去——今日天好,他进宫探望皇后,出来时便拐到墨香轩,想与燕宸一叙。
燕宸换好了一身天青色的绸缎衣裳,正在挽发髻。左铎看他那发带绑的有些费力,便伸手去帮他系了个结。
“诶?大哥,你耳后有颗痣啊?”
“嗯?”
“左边耳朵的后面。”左铎说,“我与你在军营白日出生入死,夜里抵足而眠,竟没发现你耳后还有颗朱砂痣。”
燕宸一愣,伸手摸向耳后。他侧过头,看着镜中,只能瞥见一点红色。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耳后有这颗痣?
“哈,没想到大哥你也有如此粗心大意的时候。这么大了,都不知道自己耳后有颗痣。”左铎不禁大笑起来,末了还调笑燕宸,说大哥你何时也像那闺阁女子一样,注重起自己的相貌起来。
燕宸懒得数落他,走到衣架前,拿起蹀躞带。看到那腰带上的飞燕短刀,他迟疑的一下,却还是没舍得取下来。
“走吧。”燕宸说,“你我出去走走吧。”
皇上有令,墨香轩的人不得随意出入皇宫。燕宸也就只能和左铎一起在宫里走走。偌大的皇宫里,容纳着四季美景。可桃红柳绿,鸟语花香,看多了也是无趣。这碧瓦琉璃,再怎么富丽堂皇,也不及外面世界的广阔天地。哪怕是空谷幽兰,也可放任心境。
唉,我何时,才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听到燕宸叹息,左铎问到:“大哥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无事。”燕宸说,“你来见我,左相没有反对吗?”
“嗨,父亲他只以为我是来宫中探望姐姐的,我才不会让他管着我呢!”
见左铎一脸嘚瑟的样子,燕宸笑出声来,他说要是左相知道你是这种心思,定是又要说我教坏你了。
“皇后娘娘怎么样,可还康健?”
“皇后娘娘一切安好,只是自从当了皇后之后我每次来,她都不如原先在左家那般亲近我。”
“你姐姐贵为皇后,自然是要顾着国家大体的。”
“皇后怎么了,不还是我阿姐。”左铎一笑,说就跟大哥你一样啊,都是我的亲近之人。
燕宸无奈摇头——明明左铎也是在战场历练三年的人,怎么还是这么随心所欲,一点圆滑世故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