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阿雪也一并洗了,端着碗回了厨房,看见灶上蒸笼时便想着不如再拿两个馒头待晚上偷偷给刘哥送过去。
大白馒头躺在蒸笼里,只一条缝,香白面味争相蹿出来,阿雪忍不住凑脸闻了闻,一时想到待陆照阳在家了,也买上那么一点面粉,做几个馒头出来好了,不用多,他可以吃半个就饱了,剩下的都给陆照阳。
阿雪嘻嘻偷笑起来,伸手去拿,被厨娘抽了手,恶狠狠道:“饱死鬼!到旁边去!”
阿雪道:“本来就是烧上给我们吃的,凭什么不让我拿?”
“哦哟哟——”厨娘笑了,“真给我开了眼了,哑巴也能说话了?”
“我不是哑巴。”阿雪反驳,厨娘翻了白眼挥苍蝇似的将阿雪撵到旁边去:“去去去,待你的地方去!再敢乱拿小心点!否则就说你偷东西,手脚不干净!看谁家敢要你做活!”
“你讲不讲理!”
“讲理?”厨娘哈哈大笑,如听了笑话般,浑身肉也颤颤,“在这我就是理!我做的东西,就是喂狗也不给你吃!”
“你!”
厨娘一哼声,将人挤兑到旁去,阿雪差点没站稳,肚子阵阵翻,很是不好。
“来来来,大家都把这分了!免得有人啊——”说着轻蔑地瞥了一眼气得发抖的阿雪,这瞳孔竟在厨娘细小的眼眶中翻了一圈,鼻子也顶了天去了。
众人笑着碎碎语,拥了上来,阿雪想着挤进去,却被有心人胳膊一打顶了出去,正巧外头跑来一伙计,看了大戏似的说外头热闹,快去瞧瞧。
什么热闹?
诶哟,可了不得!那刘林跟管事打起来了!
他一说可不是稀奇事,这刘林根本不像是冲动的人,往常没少被管事说难听话,怎么此刻却忍不了了?
一时都道要去看看,阿雪连馒头也不要了,急忙也跟着过去,不由想到刘哥说自个还有事情要做,难不成便是去寻管事的霉头?
阿雪跑到管事那屋,许多人躲在外边瞧,挤挤挨挨一边缝都舍不出来,头堆着头脚凑着脚的,他急了满头汗,脸也急红了,被推得东倒西歪,又听那传来谩骂吼声,一时气急了便蹲下身爬进了人群里,只听一句“谁敢打我叔伯!”过不多久便是刘哥的声音,阿雪叫出声,使劲扒开人群,从里钻出来,眼一瞧竟是刘哥一拳难敌四手,被揍倒在地。
那高喊叔伯的就是管事那远方亲戚,别的本事没有,偷鸡摸狗到是十成十学足了。刘哥人品好,不搞阴,而这哪门子亲戚却专往下三路走,一扬沙糊进刘哥眼睛里,又趁人不备伤人,刘哥哪里比得过。
管事理着衣襟,有了帮手闲闲说着风凉话,“好啊你个刘林,竟还打起我来了!今日不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这到底谁做主,我便不是这里的管事!”
下令让偏房亲戚再教训教训,把人扔出去!
眼见一拳落下,众人惊呼捂了眼从指缝瞧,阿雪突然冲了出去,狠狠咬了一口在那拳头手腕上头,惊痛一记,怒骂找死,将阿雪摔到了地上。
“做什么打人!”
偏方亲戚狞笑:“小畜生赶紧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也打!”
阿雪忙看着刘哥的伤,口鼻流血,要去看大夫,见这人伤人还如此嚣张,定是陆照阳所说的小人了!他梗着脖子不愿让出一步骂道:“卑鄙小人!打人你还有理了!我偏是不让,有本事你打死我!叫你偿命去!”
嘿!还治不了你个小畜生了!这人提了袖子,说这可成全你,找了根木棍,在阿雪眼前晃了晃,掂了掂,笑道:“小畜生,你可看仔细了,这一棍子下去非死不可了,你若怕了叫我一声爷爷,让刘林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饶了你们两个!”
“你放屁!”刘哥缓过劲啐了他一口,吐了唾沫。
这人大怒,抬起棍子要打,管事诶了一声,拦住了,摇头道:“算了算了,为了我也不至于生这般大的气。”
管事环视在场人一圈,道:“今日我便在这说了,刘林和陆雪二人多次顶撞,不听教诲,让他们二人继续呆在这迟早是个祸害!我也不提什么,今日起刘林和陆雪便不再是我们酒肆的伙计了。可有人异议?”
环视一圈,众人不语,管事满意地点头,回头看了地上的两人假惺惺地从钱袋里拿了一串铜币,“这钱权当我一点心意,给你们的散伙钱。”说至松手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