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不需要太后回答,终究是这些答案,她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话已至此,太后也不与她弄母女情深的戏码。
“送她出去,就说长公主有些失心疯,突然犯了毛病,回府修养,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你们也都跟着去,看着她,择日将完婚,有什么风吹草动皆拿你们试问!”
☆、105
柳白月第二日便走了,怪的是长公主不见任何反应,府中上下不知其中缘由,私底下就这事不知说了多少,最后一纸和离书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自玉然死了,再没人敢当面劝说阳城,后来实是见她枯坐房中,饭食不进,这才有个叫珍珠的丫头抱着孩子求见阳城一面。
阳城本不想听,但珍珠长跪不起,怀中婴孩啼哭不止,珍珠狠心不哄,任由襁褓的孩子闹,奶母受不住想将孩子抢过来,珍珠不给,厉声道:“你退下!就这一次机会,倘若连孩子都没法叫殿下振作起来,往后咱们还有什么法子?”
“可你也不能这般对孩子啊!若是又病了难道你担了去!”
“我担就我担!”
正吵闹间,阳城开了门,奶母连忙跪下,珍珠见此向前膝行几步,抱着孩子磕头:“殿下,殿下!您来看看小郎君罢!您是他的母亲,见不到您他就一直哭!知道您伤心,他也难过,府中上下的人都难过,死去的玉然姐姐也难过,可是殿下,您虽然伤心,但总还有盼头,您忘了当初带回孩子后说的,要将这孩子抚养成人,让他读书识字,明事理,将来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家卫国,您会像一名母亲,好好爱惜他,教导他!您难道全忘了吗?”
“你闭嘴!”阳城向后撤了一步,珍珠又上前,微微托起孩子让她看个真切,“殿下,您抱抱他罢!您抱抱他他就不哭了”
珍珠高高举着手,孩子重,单托着有些受不了,但珍珠依旧热切地望着阳城,阳城想起了玉然,终于上前抱起了孩子,巧的是这孩子到了阳城怀里果真不哭了,这又换作阳城哭了,不顾着仪态就坐在了台阶上,她问珍珠:“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珍珠。”
“是你啊。”阳城记了起来,“我记得你有个很小的弟弟,因为快死了,你还在宫里哭了。”
“是,是玉然姐姐看到了,奴婢以为要被赶出宫去,没想到殿下您不罚奴婢,还给奴婢许多钱,这才救了弟弟的命,如今有七八岁了,能跑能跳了!”
阳城点头,此后珍珠替了玉然的位置,只是好景不长,一道旨意进了府门,许了阳城的婚配,只与和离隔了这么小段日子,上下哗然,只是阳城收了旨意并未多说,她不说底下的人也不敢再说,这多嘴外人也突然明白这冯兆如丢了官却整日的游手好闲,原是还有这层富贵,比艰苦煎熬中爬上去,这倒是条不错的捷径。
婚事急切,不说这繁琐的仪式如何如何的,倒不像是嫁女儿,反倒像是脱手一样东西,就连嫁衣也不过是某年翻找出来的旧物,不知是当年谁穿过用过的。
珍珠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哭,阳城叫她不要哭,后来她叫珍珠给她找样东西,是玉然的匕首,如今阳城常常贴身带着,珍珠给她别在腰间,倘若不靠近别的人注意不到。
冯兆如尚公主,当夜喝了个酩酊大醉,多年夙愿得以实现,若不是当初太后答应他,必定会让他得到公主,那西北苦寒之地他便是死也不去那种地方。
只一想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过了今夜便成了他的妻,总是心痒难耐,吃了一杯接上一杯,也按压不下火气,反倒是更烈更旺的势头。
他靠近阳城,却有个薄扇挡着,不想阳城先出了声叫他转过去,冯兆如立马转了身,背对着阳城,阳城叫他不要动,有样东西给他看。
冯兆如哪里听过这软绵的声音,当即使劲点头,喜滋滋地闭上了眼。
不料阳城猛地将绳子绕在冯兆如脖子,冯兆如毫无防备落了下乘,但仅靠阳城一人尚无可能,到会让阳城先没了气力,不想并非是阳城一人要杀冯兆如,珍珠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扎了冯兆如一刀,阳城得了空赶紧抽出腰间的匕首扎进了冯兆如的脖子,主仆二人死命压着他,不消一刻,冯兆如便咽了气。
阳城与珍珠一时脱力,阳城伏在床边哭笑,珍珠不得不打起精神,让阳城赶紧将冯兆如处理了。
阳城擦净了匕首,好好放了起来,趁着夜色浓重,与珍珠将冯兆如裹在了一层白布中,运到了后院一口井旁,再将冯兆如扔至了井中,只听得一声,捶在心口处,阳城不愿再待在这,珍珠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