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如新婚之夜吃多了酒,摔进了井中淹死了成了十足的笑料,说他是乐极生悲,这辈子指不定就没这命,只叫他来生投个好胎再享这个福。
外头是这么传,可太后却突然驾临公主府,才一进门便将阳城扇倒在地,另叫了公主府的丫头架住阳城,宫里来的教养嬷嬷奉太后之命,手执一方长扁木板,道:“多有得罪。”
话音刚落便将板子抽向阳城的面颊,只一会便鲜血四漓,珍珠扑上前争抢板子,被人拉了踹倒在地,珍珠哭着爬向太后磕头,掌了二十上下,阳城受不住晕倒,太后方叫停,命人泼醒她。
珍珠让阳城靠着自个,太后冷眼看着主仆戏码,转身传令:“着我令,阳城长公主日渐疯癫,已有失心之症,无药可医,恐伤及他人,即日移居罗刹寺,严加看管,无诏不得进出。”
“至于这公主府——”太后看了两眼,“撤了罢。”
至此阳城长公主完全被厌弃,上下一阵唏嘘,唏嘘了一阵,便忘了罗刹寺关着个传言已疯的阳城长公主。
下着冰凌子般的雨,又夹着雪,殿中却暖似春日,竟还有些淌汗,近来太后多有头疾,想来多是因博南王的事,柳白月和离,便往她这来得更勤,有一手好按摩,太后头疼只要柳白月来。
柳白月在这事上多有殷勤贴心,将太后哄得没了魂,可他又不只是献媚,还与往日一样,有时多有捉摸不透之处,若即若离,像极了先帝,先帝对她也如柳白月对她,好时好,冷下来也从不在意。
太后有了权,自然厌了小心小意的人,正如柳白月这般,才叫她提起些意趣,阳城走了后,一日三次都要唤他进宫来服侍,再是迟钝之人也看出这其中不可言说,两人更是亲密了,此前还未有人能这般亲近,有着旁心的个个艳羡,可柳白月却对着几近逼紧的亲近仍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因此太后总有不满足,到后来还有不甘心,一时将柳白月恨得牙痒痒。
更有诸多烦心事,当年傅戴林心软导致的放虎归山仍是心头大患,太后阴晴不定,便将柳白月赶了出去,没过几日头疼得厉害,又叫他回来。
“你这受辱了,面上却不动分毫,还来见我,是你骨头贱还是真不在意?”
“太后拿臣下撒气,臣下又能怎么办呢?”
柳白月状似无奈,却有种亲近与放松,太后听了并不气,反倒笑起来,搭在柳白月的手上,柳白月见状轻轻收拢,众人转过了头。
第一战大捷,傅家老将军得了胜,旗下还有位新鲜人物——邹氏郎君,博南王被打得节节败退,大有被镇压之势,太后道他们家死了个傅戴林,也就傅老将军能拖这些个傅家子孙,可惜,年岁大了,此次重新出山,到了下次可不知他家还有没有人了。又说道那邹家郎君,又拿来取笑,想来还是为了他妹妹。
说了这些刻薄话,柳白月建议太后宫内行宴,虽说傅老将军不在,可傅家还有诸多年轻子弟,不若请了他们来,作鼓励,傅家的人也会安心。
太后无疑,交予了柳白月。
宴请当日,傅家子弟满满当当,倒不如说是太后请的私宴,只是傅家子弟娇生惯养久了,外头还有威风,内里却空了,见傅戴林死了,可太后还对他们家恭敬,心底里都不将太后放眼里。
起先还压着,待太后吃了酒,离了席,这些人便黄汤下肚,醉醺醺满面,满肚子的粗言粗语,手拉着服侍的美艳宫婢,竟将此处偏殿作了欢乐场。
太后又是头疼,柳白月跟着她服侍,只是今晚疼得个厉害,便是柳白月亲自揉按也不见得好,太后歪在他身上,意识朦朦胧胧,只听柳白月说要吃点药方行,她浑身没力气,任凭人搬动,没一会口中便送入一股难闻的药,有些撒在衣襟上,大部分都送入了太后的口中,由不得她吐。
刚吃下去,神志似清醒了些,太后推开柳白月,厉声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柳白月神色莫辨地看着她,太后直觉鼻间一热,竟流了黑乌的鼻血,一时刚恢复的气力又被抽光,伏倒在地,除了鼻血,口中又闷了几口乌血,叫她实无法作个身担重权的野心女子。
柳白月蹲下身看她,“傅家总催我要杀了你,我叫他们不要急,自然有办法杀了你,你要杀傅戴林,实际上那日我给你的□□本不会让傅戴林毒发身亡,有件事你污蔑的对,真正让傅戴林死的药是傅家下的,你抓的人确实不知道,这种腌臜事也只能两三个人知道,毕竟傅家子弟多是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