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挚说好,却见谢容迟疑未走,谢容脸有点发红,跪下了:“臣不小心伤了殿下,臣去自领军杖二十。”
陶挚笑了:“先去办事,杖责免了。”
王琰告诉陶挚,小报起源本在他和谢容,他二人读书时偶发奇想,印发小报引导世人品味,初开始只在学子中印发,后来推广到书坊,但销量极少,资金投入远大于收益,谢容便出主意,再发一种小报,两报打擂台,读者看着有趣就会买了,果然从此销量越来越好,催生了不少其他小报。
王琰性情清淡,言语款款,陶挚与他相处很是舒服,又请王琰讲述梁国政治、官员。
陶挚终于明白谢容王琰为什么成为朋友,王琰同样志向高远,既有全局意识,又有细微观察,只是风格淡雅,王琰对梁国皇室的看法与谢容一样,或许他二人早就深入谈论过,王琰同样表达了辅佐陶挚的决心。
陶挚看着王琰,王琰眉眼间闪现的是朋友的信任,对未来的希冀,以及责任的承担。
如果说谢容是推开政途那道门,王琰则是可相伴前行的引路人。王琰与谢容的共同点是:都是有正义感、有理想和信念的人。
陶挚被深深感动,人生有了新的方向。便在这一天,陶挚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地长大了。
晚间谢容回报说,他命弟弟谢征率领府军旋风般把书坊里的捕风报都查抄了,纵火点燃,衡阳王根本来不及反应事就办完了。衡阳王也不敢把这事往皇上那里捅。
还有个好消息是白栩和两个卫士都脱离危险,醒过来了,整个春和宫都很喜庆。
那天夜里,皇后薨了。
谢容要陶挚撑着去守灵尽孝,在官员面前立形象就在此时。
王琰心疼陶挚的伤情,不同意去,但拗不过谢容,最终陶挚在谢容、王琰搀扶下到灵堂跪拜守灵哀哭。一天下来,到掌灯时分,陶挚明显撑不住了,谢容轻声道:“你靠到我肩上来,装晕倒。”
陶挚也是真难受,闭目倒在谢容身上。
“殿下晕倒了!”谢容惊慌叫,抱住陶挚,那边王琰跑去报告皇上,请示送陶挚回东宫诊治休息。
东桓王跪在陶挚对面,见皇上过来了,东桓王大声点指陶挚道:“他装晕!”
☆、我觉得谢容对你好像——
一众陪灵的宗亲官员抬头静观事态发展。
谢容怒道:“东桓王把殿下砍成重伤,竟然还冤枉殿下,你瞧瞧殿下的面色,你能装成这个样子吗?”
陶挚面色惨白憔悴虚弱那是有目共睹的,皇帝怒喝东桓王:“逆子,你做的好事,尚未追究,还不安生!”
命谢容带陶挚离去了。
王琰留在那里替陶挚守灵。
陶挚被安置到春和宫床上,仆人都下去了,他轻声对谢容惭愧道:“我还能坚持的。”
谢容唇边是笑:“就是要这样气东桓王才好。”抬手将陶挚脸侧的头发拂至耳后,他这举动太亲昵了,两人一时都是愣怔。
谢容红了脸,移了目光,道:“我去看看药煎得怎样了。”仓皇逃了。
陶挚没有要荀皎简意随行是因为荀皎简意都是魏人,何至于为梁国皇后守灵,但谢容无意识间的这个举动让陶挚心惊,以后如何相处呢?
陶挚睡了两个时辰后,起身再去守灵,谢容也没拦,命人抬了陶挚去往灵堂,陶挚发现,谢容已回避和自己的身体接触,心内才稍安一些。
王琰回去休息,仍是谢容陪伴陶挚。陶挚见谢容眉眼神色间不住挑衅对面东桓王,就是那种很夸张很得意的叫嚣。东桓王气得黑脸握拳,与谢容面目表情交战。陶挚低头,庄重哀戚,不看这两人面相。
烧纸钱的时候陶挚左臂不能动,谢容在一边帮忙,继续眉眼嘲弄东桓王,东桓王再不能忍,将手中烧着的纸钱向谢容掷来。
谢容避过纸钱将陶挚扑倒护住,大叫:“东桓王要烧死陶挚殿下啦!”此时已是后半夜,这么一闹,众人全迷瞪中睁眼看来,东桓王跳起来就踹谢容,谢容也不躲,只护着陶挚大喊:“保护殿下,快禀告皇上!东桓王要杀陶挚殿下!”
皇帝被睡梦中惊来,早有守卫把事情禀报了,谢容见了皇上就哭:“东桓王用点燃的纸钱往殿下身上扔,还过来殴打,请皇上为殿下做主!”
他连连叩头,身上白麻孝服上全是灰脚印,地上是散乱的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