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明知此去南梁危险,也满怀欣然的与宗韶共担。你必须面对的,也就是我能够面对的,那么不管什么样的情形,你都不孤单。有人陪伴,会不会给你力量、温暖,此生无憾?
外面有敲门声,随即荀皎的亲随护卫三人闪身进来,一个抱了衣服头盔,一个拿着刀盾,一个托了油彩黑粉,过来给陶挚脸上涂抹。三个护卫事前已演练过几次,手法快捷利落,转瞬将陶挚装束搞定,让陶挚排在中间,跑出住处,追上车队,混入随行士兵之中。
荀皎高头大马在队伍后压队,待看到了陶挚,点点头,打马向前。
本来不是荀皎护送过江的,但荀皎听了陶挚转述的宗泓的话后,为了确保陶挚过江,主动向父亲讨来这个差事,荀灿自知儿子昔日欠福王的,也算一个还报,就同意了。
上船时,陶挚排在划桨的士兵队伍中,直接到下舱,两侧士兵划桨,陶挚坐到里面最黑暗处,眼望滔滔江水,心从没有过的笃定。
此后不管在南梁遇到什么,怎样后果,都是他的选择,他的爱,他无惧,他承担。
宗韶廖缃等人在船的上层,桨击水声中,听廖缃道:“王爷,船尾风大,进舱吧。”
便听宗泓道:“你就让他再看一会儿吧,也许陶挚能追到岸边送他——”
过一会儿,廖缃又道:“也许有一日我们还会回来。”
再过一会儿,廖缃道:“王爷,擦擦眼泪吧,马上要到岸了。”
船靠岸时,起了骚动,原来南梁没有派礼官在岸上相迎。廖缃怒了,说要上岸与对方交涉,如果对方不由将军出迎,就请福王返回扬州。
宗韶道:“不用因这点小事起争端,若两国交恶再起战火,我无法对皇上太子交待。”
廖缃道:“外交无小事。王爷是魏国皇子,我作为礼官不能为王爷争来应有的礼遇,愧对皇上和魏国军民。我去见润江督军,以死相迫,他若真的藐视我国亲王不肯出迎,我就血溅当场。梁国逼死我国礼官,王爷为维护国家尊严返回,没有人能追责王爷。”
“不行!”
“王爷,这是我的职责。我若让王爷受委屈,让魏国失颜面,何以存活世间。去年已有五万魏军死在长江南岸,那么多亡魂,不多我一个。我若不能回来,荀公子请护送王爷立即返回扬州。若因此开战,也是梁国理亏。魏国将士并不惧征战,定能守住我国疆土,护我国威!”
宗韶道:“不行!你不用去,我们限定时间在这里等,他们若超时不来迎接,我们就回去。”
“王爷,我不死,您没法回去对皇上太子交差。王爷不要舍不得廖缃,能与王爷同行这么一段路,我此生已知足。”
便听荀皎道:“等一等!我陪你去!廖外郎是文官,不能白死了,我去至少可以威逼他们将军,杀几个副将,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国武将的英勇!黄参将,你将船驶回到江心,若梁营有变,立即返航,务必将王爷安全送回!”
“荀皎!廖缃!”宗韶唤不住,那两人已去了。
船开始回航,陶挚感动,廖缃荀皎为了宗韶都将自己的性命抛却不顾,这样的英勇情义,又让宗韶怎样承受?
陶挚想上去到宗韶身边安慰他,却又怕宗韶将自己绑了送回扬州。
还是等待,等待廖缃荀皎回来,他们一定是能回来的吧!
终于士兵欢呼声,应是廖缃荀皎带了南梁人至江边迎候。陶挚心中欢喜,一颗心落了地,就是应该这样!
船向南岸驶去,待停船,听廖缃大声欢喜说:“下官幸未辱命!”
宗泓高声赞:“英雄!佩服!”
众人欢呼。
廖缃道:“王爷,润江都督驸马都尉安欣率众在岸上相迎,请王爷下船。不过,他要求我们只能下船十人,然后船只返航。若多下一人则视为侵犯,乱箭射杀。”
宗泓道:“我儿子得算一个人吧,还有安娘。”
廖缃道:“请王爷决定人选,我是必陪王爷去的。”
宗韶道:“好,我、你、宗泓、宗璞、安娘,其余五人由我随行仆从自愿报名,若无人愿去,也就算了。”
廖缃道:“我来帮王爷选,王爷仁心,但五人是要凑齐的,不能让梁人笑话我们魏人贪生怕死。”
荀皎道:“我出五位士兵,王爷仆从皆不会武,梁国虎狼之地,还是由武者护卫王爷,比仆从强。这是军人职责,王爷放心,我选择的定是忠勇之士,可堪侍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