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韶笑看陶挚:“你不伤心就行。”
陶挚笑道:“你去劝慰一下荀公子吧。好不容易说开了。”
“阿福,你没不高兴吧?”
陶挚灿然笑。
宗韶想了一想,道:“好,为了你说的大家友好相处。”出去了。
宗泓估计是瞄着宗韶走了才进来,对陶挚道:“昨天你说的,那谢容想让你做他主簿的事,你怎样想?”
陶挚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若做了他主簿,我们的安全就会好很多。”
“不是好很多,是一片光明。如今梁国军权尽在谢家之手,可以说,梁帝都得看谢家眼色,你若到谢容身边,对我们是再好不过的前景。”
“我知你是为我考虑,可福王肯定不愿意,我不做他不开心的事。”
宗泓一脸无奈又着急的表情:“清徽,机会在眼前,你不抓住,可就没了。我们在南梁,不自救,谁帮我们?你不是为你自己打算,也不是为我,是为福王!”
陶挚道:“马还没还王公子呢,我去还马,”
宗泓无奈道:“行,王公子也行,我陪你去,给你做马夫。”
如今看管他们的礼官已经得了令,免了房屋租金不说,还有定量粮米布匹供应。可以出行,但须由梁国礼官同意并陪行。
于是他二人在梁国礼官的陪同下拜会王琰。
王琰踩着木屐,穿着宽大飘逸的纯白丝袍出来接他们,引他们至清雅水畔竹屋落座,王琰亲为他二人烹茶。
陶挚致谢。王琰说:“不用谢,昨日那篇《画品》公子可还记得?默给我就好。”
两人不由笑了。王琰一举一动非常讲究姿仪,必得风雅才罢,陶挚欣赏的瞧着,宗泓在一边端庄正坐,颇有皇族子孙的尊仪。王琰介绍那茶是顾渚紫笋,水是庐山康王谷水帘水,碗是越州冰玉瓷,又逐一介绍风炉、鼎、筥、夹、碾等等……陶挚新奇地听着,赞着,宗泓便微笑道:“清徽,去年我送你的狮峰龙井、昆仑雪莲水、和田玉碗你可没这么赞过。”
陶挚笑:“我们是来做客么。”
说得三人都笑了。
饮罢茶,陶挚道:“王公子,我们是来求你来了。”就把谢容要杀福王一事说了。
宗泓惊异看陶挚,好像不敢相信陶挚竟把这么重大的事一直瞒着。
王琰道;“他不愿与江宁王同流合污,放了荀皎,但得罪了江宁王,便想借机杀福王给自己存一功,好对谢家长辈言说。”
陶挚行礼请王琰相救,王琰忙还礼道:“公子不用多礼。若救福王,只有早日觐见皇上,皇上若礼遇福王,谢家也就不好动手了。谢家好战,我国皇上新近信佛,不喜争杀,或可有转机。”
陶挚请求王琰相帮,王琰答应与他祖父说一说。
陶挚拜谢,唬的王琰忙扶起他,说:“公子帮我默写文章就可以了。”
于是到王琰书房,陶挚赞书房布局之清雅,书籍品味之高洁。王琰连连谦虚,说自己只喜欢琴棋书画,其余概不理会,不想杂了自己心念。便琴棋书画也要温和雅致类,但凡激昂激烈的,一概不取。
陶挚欢喜道:“我也喜欢这些清心宁意的。”
宗泓笑道:“怪不得我的琴声你不喜欢,是不是太生猛,满是世俗烟火。”
陶挚轻拍他手臂:“我也喜欢的。”宗泓不由笑了。
陶挚默写完了文章,王琰谢过,陶挚向王琰讨要自己未看过的几期品鉴报,王琰微红了脸,找出来,放在锦盒里,送给陶挚,陶挚谢了便告辞,王琰微笑着,也不深留,送他们出来。
路上,宗泓说:“我瞧你很喜欢他的书画,依你的性子,必得每样请他讲解一遍,或借来赏观,今日为什么这样矜持少言,不像你了。”
陶挚道:“我是喜欢他的字和画,看了就想向他学,可我已经跟福王学过了,若再学他的,福王会难过。”
宗泓道:“清徽,你的人生不是为了福王活的。你难道没发现,江南人更爱文雅清秀少年,你在江南比在江北更得人爱羡喜欢。王、谢二人,你与他们任一个深交都有不尽的好处,他们又对你明显有兴趣,何苦为了福王疏远。没必要的。便今日,我想让你和王公子独处,你却非拉我寸步不离,何至于此?我十九叔身边可从没少过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