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人间成婚还要有许多规矩呢,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让外人把大王拐走,那可太不靠谱了!
不如先这样——初步确定可考虑,至于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回去这一路上,赤珊长老在心里把未来的事情暗暗盘算了千八百遍,一会皱眉,一会叹气,一会又露出些慈祥的笑来,很是瘆人,跟在她身旁的虾兵看着看着,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但不论怎么,赤珊长老心里想的这些,余下没走的几个人全不知情。碧环依旧靠在碧琅怀中睡得很香甜,方延依旧一副操心老妈子似的随时戒备着,钱三两和鳞苍则很有默契的将头转向那陌生女子,闭口不提方才酒后那点事。
钱三两不怎么自在地摸一摸鼻尖,心想:“太可惜了,实在太可惜了,这样重要的时刻,我居然神志不清,完全回忆不起来!”
鳞苍抿了一下嘴唇,恶狠狠地捏起拳头,暗自腹诽:“事是好事,就是位置错了,这种事情万不能让,日后还得找个机会一振夫钢才行……”
该怎么形容才好呢?总之这两人如今各想各的打算,居然很和谐,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对老夫老妻的样子,甚至熟稔平静到让碧琅都有了一种错觉——这俩货别是早就办过事了,今天借酒劲在这重温旧梦吧?
正狐疑着,傻站了许久的漂亮姑娘总算是又“活”了,顶着她那张没有眼珠的脸,遥遥“望”向钱三两的方向。
四周安静极了,只听姑娘轻飘飘地喊道:“夫君?”
钱三两顿时如遭雷劈:“……啥?”
“这位……姑娘,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容易要命。”
漂亮姑娘闻言,微微仰起头,紧皱着眉,脸上露出很明显的疑惑神色:“夫君……这是夫君的气息没错,夫君,我是阮阮呀,夫君难道不记得阮阮了么?”
漂亮姑娘……哦不,阮阮这几句话问的很诚恳,一时间,其他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钱三两,有惊有怒有敬佩,神色不一。
莫名其妙变成一个活靶子,钱三两急了,再也顾不上对方是个小姑娘,说话开始不留情面:“你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话怎么没谱?现如今都是这么随意认夫君的么?你睁眼仔细看……哦,你看不见,你用心仔细感受一下,我真是你口中的那个夫君么?”
边说还边大大方方的凑到阮阮身前去,张臂往那一站,大有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的意思。
哪知道,本是几句被逼急了的玩笑话,奈何这位阮阮姑娘的理解能力异常优秀。她听了钱三两的提议,立即深刻认识到自己盲眼的不足,竟然真的准备再认真郑重地感受一下。
阮阮先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而后小手轻轻扒住钱三两的衣裳前襟,低头贴近嗅了嗅。
鳞苍:“……”
方延见势头不对,一把抱住鳞苍开始前后摇摆的鱼尾,苦口婆心地劝:“师娘,师娘您冷静,我跟随师尊许多年,真的不曾见过这女人啊!”
鳞苍冷淡地往下瞥了一眼。
方延眨眼:“……就算是私底下的,那也是遇见师娘您之前的历史遗留问题,历史遗留问题能算作问题吗?师娘您信我,师尊真的没有和她藕断丝连啊!”
鳞苍朝天翻白眼,尾巴却不再折腾了。
真是服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真心诚意的帮别人说好话,结果越说越欠揍的蠢材。
方延依旧努力眨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不断地替自家师尊打包票,钱三两听得头晕脑胀,使了巧劲把面前的阮阮推开,转头对方延怒道:“快闭嘴吧!崽儿!你这是换了一种报复为师的手段吗?你是打算用自己的愚蠢气死为师吗!”
师尊发话,方延这才委委屈屈地松了手,却没站起来,独自一个蹲到犄角旮旯里画圈去了:“……还不是师尊之前不干好事,总要叫人误会,如今怎么还怪我。”
钱三两:“……”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自从这个小徒弟被雷劈过一次之后,真的是越来越蠢了。
不过,这样蠢得可爱的方延才该是记忆中那个活泼的小徒弟,前些日子那个总是拐着弯算计人的,实在很不讨喜。
虽然现在也没讨喜到哪去就是了。
这一瞬间,无论是敌方的强大,还是友方的帮倒忙,都让钱三两有了一种忽然大彻大悟的感觉——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以及……凡是都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