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两话音刚落,方延眼里忽的迸出两道绿光来:“师尊!您终于找回脑子了!”语气是万分的激动,只是话里的内容却有点欠揍。“他又不是原来的那个李小将军,当然不擅弓箭了!”
然后方延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钱三两看着挨揍之后不怒反喜的方延,颇感痛心疾首:“行了,快把脸上的笑收一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唉,好好的孩子,怎么说长歪就长歪了。
方延听了话,总算肯把他脸上那副仿佛“饿了三天终于见到热饭的”笑容给敛了,转过身坐正。
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钱三两抬手摸一摸鼻尖,低声嘀咕道:“怪了,方才我拍大腿拍的挺使劲的,手都拍红了,这大腿怎么半点感觉都没有呢?”
正要扬手再拍,身旁忽的飙来两道眼刀,十分锐利。鳞苍在一旁挑着眉毛皮笑肉不笑:“不疼,是吧?”
钱三两木然地点头:“是。”
鳞苍如春风般和煦地笑了笑,随后,用比钱三两抽方延时大了很多的力道抽了钱三两一把,怒道。“因为你拍的是我的大腿!!!”
钱三两:“……”合着一没留神拍错了地方?难怪拍起来的手感那样好。钱三两缩着脖子委委屈屈地想着,他这个一激动就拍大腿的毛病,若是从此后能改成摸大腿就好了。
最好能再捏一捏。
三个人,只有一个是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了的,余下两个,一个正挂着古怪笑容摇头晃脑,一个撸了袖子横眉竖目,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似的。
李欣欣恰逢在此时进的屋。
进屋之后,他先是呆在原地愣了一会,直到虎子识趣地关上门,他肩头的小狐狸咻地一下蹿到地上,几步跳到钱三两脚边儿,甩着蓬松的大尾巴歪头蹭一蹭钱三两脚面,嗷呜嗷呜地叫。
钱三两和鳞苍在李欣欣惊疑不定地目光中慢慢把身体摆回了一个相对端庄的模样,前者一脸肃然,后者颇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小狐狸又歪头嗷呜了一声,张口道:“先生,好久不见啦!”声音很清脆动听,而且听着颇雀跃,趁着这小狐狸蜷在地上打滚的功夫,钱三两看到她背上和肚子上已经重新长出了细细的绒毛,像是被揪过一块的草地又生出草芽,虽然看着参差不齐,但总算不是光秃秃的了。
小狐狸见钱三两正盯着自己肚子看,连忙两爪交叉护住肚皮,翻身团成个毛球:“先生,虽然我是一只狐狸,但我也知道男女有别,我会害羞。”说着话,一张尖尖的狐狸脸上愣是让她给做出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钱三两盯了脚底下的毛团半晌,忽然道:“我无意冒犯你,只是在想——如今你的狐狸毛已经重新长出来了,想来也有衣服穿了,所以……所以能否变了人再说话?一只狐狸说着人话,这个画面看起来实在太刺激了。”
小狐狸张了张嘴,转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李欣欣。李欣欣立刻抱拳道:“先生别为难她了,她爱美,这会背上和腹部的狐狸毛尚未完全长出来,变的衣裳一定是褪色或者打了补丁的,不会漂亮。”
“这样也可以?”钱三两觉着很新奇,倒也没有再提变人的事了。这老道顺手便捉了鳞苍的胳膊抱在怀里,指腹压了其手背摩挲再摩挲,吃准对方不会在外人面前落他面子:“你这次来,是为的什么?”
李欣欣很有眼力见地无视了鳞苍正微微抽搐的嘴角,晒然道:“为了探恒知的消息,他……他伤愈了么?”
钱三两咂一咂嘴,乐呵呵地不答反问:“以谁的名义探?”
李欣欣沉声道:“以恒知好友的名义。”
钱三两道:“哦。”再抬眼对李欣欣露出个有些微妙的笑容来:“你太高看我了,天牢是什么地方?我又如何能得知一个戴罪的王爷伤愈不伤愈,清醒不清醒?”
完全不给面子的答复,李欣欣立刻急了:“先生,我这也是忧心恒知的近况!”
“以谁的名义?”
钱三两不依不饶,起身踱到李欣欣身旁去,上身倾着,脸上又显出方才那种微妙的神色来:“你可想好了,你这会是在用什么身份对我说话?”
声音是刻意往低了压的,似玩味又似蛊惑,挠的人心里直没底。
钱三两刚把这话说完,趴在地上的小狐狸霎时像个人类似的两腿着地站直了。她左看右看,见鳞苍依旧是那副“很不耐烦被打扰了休息”的大爷表情,方延却是反常的卸下温润,满面红光,跃跃欲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