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仙_作者:一壶花雕(82)

2019-02-26 一壶花雕

  闻言,钱三两叹气道:“没错,所以我们一面鄙夷,一面残杀。”

  鳞苍微微的歪了头,以自身行为生动地表示他没有听懂。

  钱三两随意地摆摆手:“哎呀,你不需要听懂这个。”眼珠转到房门的方向,低声道:“帮我个忙。”

  鳞苍从善如流地追问道:“什么忙?”

  钱三两嘟囔了一句什么,凑到鳞苍耳旁低声说了会话。鳞苍听着听着,迟疑地睁大眼睛:“……这样能行么?”

  钱三两点头道:“信我。”

  鳞苍皱着眉,半晌,终是轻轻的点了头:“反正……我倒不怕什么,帮你就帮你。”抬眼看了看钱三两,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盘子里画着圈:“只是,这事一过,你我便分道扬镳罢。”

  钱三两急了,连忙道:“唉不是,方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不走了么?”

  鳞苍淡淡地道:“我留下,是怕你半道不明不白地死了。但若此事成了,能伤你的东西便少之又少了罢?我没见过你原来用的那具肉身,也不想见,三日之后,你我就是全不相识的陌路人,如果……如果再给我找到你,必杀之。”

  言毕,鳞苍垂着眼笑了一声,指头下的力道也跟着不自觉的变大,糕点,盘子,连带桌子全都碎成了一堆废料。他知道,这样一来,他先前做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但那又如何?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罢。

  钱三两沉默地目送鳞苍迈出门去,弯腰,以地上的木屑中拾起一枚赤茧。

  这个小玩意是刚刚从鳞苍袖子里掉出来的,表面裂纹比前些时候多了不少,屈指弹一下,还会微微的颤动。

  果真是活物,只不知能孵出个什么。

  一晃到了晚上。妙娘几个人都很聪明,不肖吩咐,便已自觉自发地察觉出这几位主子的变化,并在这种颇微妙的气氛中,乐颠颠地给钱三两多盛了两勺米饭。

  吃罢了饭,各回各屋。估摸着大伙儿都睡下了,钱三两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地关好门窗,摸出纸笔,留了张字条在桌上,抬头看了屋顶一眼,回去歇了。

  一夜无梦。

  隔天早上甫一睁眼,钱三两抬手揉了揉眉心,瞧见桌上的纸条果然已经没了。顾沉这小子,居然真的在派人盯着他。

  罢了,当成只人形信鸽用,也不错。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很顺溜,直到第三天晚上,钱三两带鳞苍掐诀摸进那间被大刀阔斧装横过的牢房,见了睡得正香的顾醒。

  鳞苍低头瞧着蜷在软塌上的一团儿,舔了舔唇:“真要杀么?他……他这个人还不错,很讲义气。”

  钱三两努努嘴:“快些罢,你从前不是说,人于你而言就和鸡鸭差不多么?”

  鳞苍颇怪异地看了钱三两一眼:“……你怎么变得怪怪的?”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有些招人嫌了。”

  钱三两摸一摸鼻尖,眼中隐晦地闪过一点笑意,随意地道:“你都讨厌些什么?”

  鳞苍不接话,转身慢吞吞地蹲了下去,附到睡梦中的顾醒耳旁,轻飘飘地命令道:“听我说,死亡是你最好的结局了。”话音刚落,顾醒蓦地睁眼,脸上的表情分明还是茫然的,动作却不慢。

  顾醒顶着张傀儡似的,苍白僵硬的脸,卯足劲,一头撞了墙。

  几乎是在狱卒被惊动的同时,鳞苍拎起钱三两,转瞬于这间无比豪华的牢房中消失。

  端王的事,无一例外都是大事。撞墙的动静挺大,狱卒们潮水似的涌进牢房,待看清这位祖宗满脸是血生死未卜的惨样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吓软了腿。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连皇帝也惊动来了。

  顾沉十分阴沉地盯着脚底下跪了一大片的,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狱卒们,整张脸黑成张锅底,还是三年没刷过的那种破锅,连问话都是咆哮着喊出来的:“你们,谁能告诉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他怎么又撞墙?!不是让你们好生伺候着么!你们又把他怎么着了?饿着了还是冻着了?嗯?都哑巴了?!”

  顾沉这饱含愤怒的一嗓子吼出去,有几个胆子小的狱卒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年近七旬的头牌御医葛老手一抖,落针出了些偏差,在顾醒身上扎出一大片的青紫,扎的原本还剩口气的倒霉蛋当即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