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葛老不愧是头牌御医,这老头不止医术高超,面对突发事故的应急反应也很到位,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拔掉银针,又装模作样地探了脉,翻过眼皮,并指摸到颈间,等到把所有的程序都做完了,方才不疾不徐地跪下,颤声道:“陛下……节哀。”
顾沉一脚就把这老头踹了个跟头。
“滚!全都给朕滚出去!”顾沉红了眼,桌椅板凳被他乒乒乓乓砸了个遍,再三两步凑到死透了的顾醒身旁去,两手摁住自家兄弟肩膀,拼了命似的摇晃起来,边晃边嚎道:“老五啊,是朕对不住你啊,是朕没有照顾好你啊!!!”真正的干嚎。
其悔恨凄厉,绕梁不绝,就是不流眼泪。
等到把无关的人都赶跑了,顾沉在葛老悲愤又哀怨的目光谴责下,干巴巴地住了嘴。
气氛有些尴尬。
葛老嗤了一声,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背不驼了,手不抖了,腿也不打罗圈了。“陛下,您也太记仇了罢!我不就是头两天给您开了碗十全大补汤么,至于真踹么?您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该考虑有个小皇子了,您……您……您别不好意思!”
顾沉磨了磨牙,脸上再没有半点悲伤的影子。他转头瞥一眼葛老,随后满脸嫌弃地把“顾醒”摔回墙角,抽出帕子擦了擦手:“踹你一脚是轻的!朕说了多少遍了,朕没有毛病,只是这嫡长子一定要从贤妃的肚子里生出来,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葛老道:“呵呵。”
顾沉刚红起来的脸又黑了,气的。他深吸了几口气,尽全力让自己在这位有名的神医面前保持冷静,余光落到瘫在脚边儿的死人身上,顿了一顿:“真死透了么?要么……您老再给来两针?”
葛老捻一捻他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朝天翻白眼:“死透了,陛下总该相信老夫的针罢?”
顾沉点点头,又问:“老五这两天消停了没有?”
葛老抖着脸皮上层层的褶子,叹息道:“还在闹。”
“把他藏好了,他这会已经是个死人了。”顾沉抹把脸,跟着葛老你一声我一声的叹息,叹得百转千回,抑扬顿挫:“嗤,这杀千刀的死老道,真能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捉虫
从第一章追过来的大大可能发现了,我最近在尝试慢慢的换画风,么么啾,希望转变的不算太突兀~
话说我家橘座越来越嚣张了,蹲键盘,趴肚子,偷小鱼干,还在猫窝里大小便,真是…好气哦。
☆、四十七次解释
端王的死讯很快传下来,仿佛一声惊雷,将京城炸了个遍地开花。
因着之前顾沉对外做出来的强硬态度,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严办端王,而端王又是出了名的胆小,一来二去的,被吓到想不开也很情有可原。但畏罪自杀终究不是什么好死法,甚至算是把他谋逆的罪名坐实了,葬礼不好大办,连尸体都是悄悄处理了,眼不见干净。
端王一死,荷小家立马树倒猢狲散,宓儿不知所踪,据说还是卖茶水的李欣盛凑足银子将它盘了下来,酒楼从此变茶楼。
钱三两从不知道一个摆茶摊的小贩能这么有钱。
另一头,不同于外面的“乱七八糟”,方延对钱三两的态度干脆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成天师尊长师尊短的问候着,体贴又周道。方延说,等过些天化仙宫收拾完了,他一定将钱三两原本的肉身双手奉上,片刻都不耽搁。
但消停了一个,另一个就得开始折腾。
鳞苍在第十九次被钱三两守株待兔,堵在房门口之后,终于想起自己是一只法术高深的妖怪,跑路不一定非得靠两条腿,还可以掐诀。想通这些的鳞苍给钱三两留下一枚海螺,第二十次不告而别,回了南海。
鳞苍走的第一天,钱三两垂头丧气;鳞苍走的第二天,钱三两失魂落魄,鳞苍走的第三天,钱三两百无聊赖,借酒消愁。
少说有小半个月的时间,钱三两将一个光棍男人的悲惨形象扮演得深入人心,成天顶着个鸡棚头鸟窝脸,打眼望去,简直比隔壁死了知心人的李欣盛还憔悴。
钱三两憔悴到第十六天,自觉身为他贴心小棉袄的方延终于看不下去了。这孩子挑在一个月明星稀,清风徐徐的夜里,带上好酒好菜,试图帮自家师尊解开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