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看见这件衣服时,便觉得你会适合,如今一看本将眼光果然不错。”
分明是我太过好看。花臣不甚福气地想着,这人给自己买件衣服,也要先夸一番他自个儿。
“这些日子不见,可有想我?”李澜笙拉起花臣双手吻着,神情逐渐从凛冽融化开来,声线也柔和不少:“听说这些日子,你一个客人都没接。”
花臣仿佛突然脸面挂不住,耳根倒是先红了:“笑话!如今李将军荣征归来,谁敢跟你过不去?”
李澜笙只当这是嘴硬,声音倒是更加温柔了,仔细听来还有些撒娇意味,从怀中摸出一块莹白玉佩系在花臣身上:“这是皇上赏的,听说品质极好,你戴着。今夜除夕朝中大臣按例进宫,我明晚再来陪你。”
花臣不冷不淡答应一句,可是一直悬着的心却放了下来。
除夕灯会
除夕一至,街上景色便琳琅起来,清晨时分已经布置好了满街的红灯彩缎,已有商贩早早就开始卖鞭炮了。
这日花臣慵懒,赖床至日上高头才从床上爬起来。阿兰贴心,听着动静知人醒了就忙送了熬好的肉糜进来,不咸不淡带着瘦肉丁,花臣是最喜欢的。
花臣含笑接过,再自然不过地在阿兰脸颊上揉捏一把,才轻声开口:“这天底下,属你对我最好。今夜除夕,姐姐她们定要入王府陪客,不若我带你去街上走走。”
听闻得了心愿,灿烂明媚的笑容掬了阿兰满面,那般清澈的眼神,总是这世间少有的。花臣很喜欢看阿兰笑,看惯了风月场上的曲意迎合,他都快要忘了一个人真正笑着是什么样。
除夕夜,大年夜原本就是最热闹的。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吃过团圆饭后便跑来街上玩闹,各类商贩自然不会放过这赚银子的机会。
可是倾城阁却不同,除夕这日,是倾城阁最冷清的时候。由于阁中姿色皆是城中上品,除夕会有达官贵胄出高价请姑娘们过去,专门作陪一晚。
于是此刻除了几个打杂的,就只剩下花臣,阿兰和宁霜了。如此冷清,连顿饺子也没有。
阿兰扒在窗口张望,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却是李怀恩先来了。今日倒是换了常服,看着谦逊温和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位将军。
“宁霜在吗?”李怀恩低声询问着,眼神已经越过阿兰,看进里面去。
“在的。他这人性子闷,一直在房里待着,很少出来走动。”阿兰往里指了指,就回房里去收拾打扮了。公子可是答应她,今晚要出去玩呢。
皇家摆宴,李怀恩却执意不肯去,他若去了,有人欺负了他的宁霜,那该怎么办?
“他可不曾这么为我想过。”花臣抿着笑,那神情似落寞,却更似嘲讽。
“你这般性子,不会苦了自己的。”李怀恩手中拿着酒囊,以往他偶尔会来找花臣聊聊,渐渐觉得这人没自己想象那么冷漠,只是过于保护自己。
“宁霜性子是挺软。”
“不。”李怀恩否认道:“宁霜他不是性子软,他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他对他自己都不在乎。”
第一次宽衣时宁霜身上那些伤,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人连大夫都不看,只是自己匆匆上了药,有些地方都留了疤。
想到如此,李怀恩不禁心揪。这人如此不照顾自己,还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待着。
“今晚除夕夜,市上有灯会,繁华得很,你带宁霜去看看吧。”花臣饮了杯中残酒就要走。
“那你呢?澜笙他该是不能……”
“我每年都在这里,再繁华看了多遍,也会腻的。”花臣生生打断李怀恩的话,兀自上了楼。
一顿软磨硬泡,李怀恩终是带着宁霜出来了。走前宁霜特地留意看了一眼花臣。那人安静坐在房中看着窗外月色,房中未曾点灯,却几乎被外面的花灯照亮了满屋。想想也是,他是从不爱出门的。
“公子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出门啊?”阿兰站在门口,推开一丝缝隙小心翼翼地问着,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新发饰,只剩满心欢喜了。
花臣起身,披了外袍就走了出来,带了温柔笑意伸手去揉阿兰脑袋:“便是你最耐不住性子,这便走吧。”
花臣其实从没看过花灯,每次都是听别人说有多漂亮,他自己没心性去看那些,只觉得待在自己屋里便是最好。可他不能圈主阿兰,少女天性本就爱热闹,一年难得有的花灯会,不能因为他白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