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花臣一夜未睡,竟在窗口熬到天亮。天色愈明,他内心便愈是不安。李澜笙今日应不会来吧……
方才用过早饭,阿兰怯生生扒在门口喊了句:“公子,李将军来了……”
花臣心中一颤,选了件略微严实的衣服出去。只要他今日不做,就不会发现。指尖触到温热,他低头去细细抚摸腰间玉佩,心底也安定几分。
他方才踏出房门一步,就看见门口负手站立的将军回望上来,虽显疲倦,却笑容明媚。之后不等他去走完剩下的路,李澜笙便绕过回廊,走近身旁寻他了。
“将军一夜不归,相公安否?”热烫掌心握住花臣一对手背,贴附抚摸许久。
如此问话,花臣声线抖了抖,几乎就要将昨夜之辱宣之于口,可自重如李澜笙,若得知昨夜之事又岂能容他?
“……将军既安,我便也安。”花臣仰目对视,第一次他看李澜笙看得这般小心翼翼,只是李澜笙却阖目吻他,同样的小心翼翼只是手指却摸进他股间,轻易便触及伤处,教花臣面色一僵,却是生生忍住。
“怎么了?”纵是那动作细微,李澜笙却更为敏锐,轻易就察觉花臣不同。
“无事……将军今日可否不做……正逢年节,街上也热闹。”
“你明明不爱热闹。”李澜笙沉甸甸将他打断,双手抱拢住花臣轻轻拍哄。“怎么了,可是还怨我昨夜未来陪你?你也是那是皇宴,我难以推脱的。”
听着这一句句的解释,花臣内心便愈发柔软,更不想让李澜笙知道昨夜之事了。还是等过阵子身上的痕迹都消了,再好好偿他一回吧。
“将军多虑,只是比起这个,我更想和将军一起走走,昨夜看过的灯市繁华……”
“你以为本将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谈情说爱吗?花臣,你该清楚你是倾城阁的人,莫要忘了本分。”
一番话说完,竟叫花臣生生怔住了。天行日久,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将他看作是李澜笙的人,承李澜笙庇护不必侍奉他主,他也自然而然地以为李澜笙这许多温柔中是有情的,哪怕从未想过接他出阁,至少也是有情的……可今日才知,他竟然从来都是分的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原本就毫无关系可言。
李澜笙见花臣不再反抗,轻车熟路就寻了领口脱衣,只是他适才解开领子,瞥见那一丝青紫痕迹,眼神便顿时阴婺下来。几乎是一瞬间,剩下的衣服也被扯开,入眼便是浑身留痕,花臣也只是攥紧双拳,一个字都没有解释。
……
“花相公昨夜好逍遥。”李澜笙登时撤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目光嫌恶仿佛是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却是同时抬手,甩手打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打是用足了劲的,花臣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咳出一口血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松动了花臣腰间的玉佩,跟着摔在地上碎作几片。
他扶趴于榻沿,未语却是先笑出了声:“没错,我花臣就是这般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谁让昨儿个陪我过除夕的,不是你李将军呢。”言语间神色凄凉,李澜笙看着他心底竟生出后悔动手打了他的念头,他应是疯了,对青楼中人竟也抱了不该有的期望。
“正好。呵……”李澜笙等了许久,见花臣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冷笑一声:“晚上好好打扮一番,我带你去见圣上。”
李澜笙说完便走,神色如常。
花臣低笑几声,茫然看着冲进屋来对他嘶喊的阿兰,而他仿若耳鸣,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穿好衣服,正色出了门。
这么大动静,七夫人早就凑了上来:“怎么李将军那么快就走了?是不是你惹了他不高兴?咱们做这种生意的,除了去讨好人家,还能……”
“他只说让我好好打扮一番,晚些带我去见圣上。”花臣打断后话,语气灰败,更是落寞,失神望着门口,那人已经走了,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七夫人闻言却是乐得合不拢嘴,喃喃着苦日子要到头了……
“姐姐,那花灯会后面留的那条长巷子,是做什么的?”
“那条巷子啊,早荒废许久了,听说是快拆了,一户人烟都没有。”
“那穿过那条巷子呢?”
七夫人怪异看他一眼:“那巷子可是个死胡同。一条长到尾,后面一堵墙,没路了。我说你整天闷在这屋子里,这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