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笙,我不该怪你,也不该信,你会喜欢我。
冷宫此地花臣不是第一次来。有天夜里,轩辕赫不在,他径自出门闲逛,独自想东西出神,回过神来时早已认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了。他惊慌了一阵,觉得此处应会有宫人经过,却没想到他等了半宿,一个人也没等到,最后还是阿兰带人找了过来。
“阿兰。你出宫去罢。”在走完那最后一步时,他说。
阿兰站在他身后,什么话也没说,对着花臣磕了三个头,待花臣再回头看时,她已经不在了。花臣很是欣慰,以后的日子全交由她一人,也不知这丫头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同时他又很是难过,却摸不清自己究竟难过什么。
因为有李澜笙护佑,阿兰出宫倒很是便宜。李澜笙问她想去哪儿谋生,她说:“倾城阁。”
听了这话,李澜笙有些皱眉,去哪儿不好,要回那个地方去。
阿兰攥紧了手中的平安符,回头望了眼皇城烟火,轻声道:“公子,阿兰定会帮你复仇。”
各奔东西
在晋朝国都锦州,有一条繁华非常的街巷名曰:柳巷。在这柳巷中有一栋阁楼,楼身用的是上好的黄檀木,上下足有三层,楼身精雕花木,轻纱拥覆,大门正中间三个鎏金大字:倾城阁。
李怀恩才踏进房门,就见他的心肝儿趴伏于窗口,正往下看着。
“瞧上哪家小郎君了?”他凑过去没追着宁霜视线过去,先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街灯已点,映在将军温润的眼眸里,像承了整片星星。
这种行为宁霜早就习惯,可他每每与李怀恩对视,都忍不住要愣神一阵。半晌,他往下面抬了抬下巴:“将军,你看那是谁。”
李怀恩随着瞟了一眼,紧着皱了眉,阿兰?她回来干什么。
宁霜徒增些不好的预感,阿兰这小丫头心眼儿是不错的,以前在倾城阁的时候,还给他送过药,留过饭。他推开李怀恩往楼下走了去,李怀恩抬脚就跟上了。两人刚一下楼就听见七夫人咯咯的笑声:“好姑娘,你可是已经想好了?”
“想好了。”阿兰站在人群中,满面的决然。
“那好,今晚就跟着嬷嬷学规矩吧。”七夫人一扭身,走了,高兴地走一步都要晃三下。阿兰这小姑娘,以前瘦瘦小小没看出来,才一年光景,就被花臣养得这般水灵了。她自愿入阁为妓,连银子都没要。
宁霜皱眉,上前抓握住阿兰一手:“你为何要来这种地方?当初花臣是怎么教你的?”
阿兰笑了一声,轻轻道:“公子曾说嫖客浪人带着金银来,买的是皮相,不是真心。可我如今看着,这里才是最最坦然的地方,只管周身欢愉,哪会伤心呢。”
宁霜看着她走远,半晌问道:“花臣怎么了?”
“打入冷宫,终生幽禁。”
李怀恩沉甸甸地说着,看宁霜面目像是又落寞了几分,忙一把握住他双手,安慰道:“花臣犯了重罪,圣上未处死刑,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
其实宁霜伤情的并非花臣的下场,这人和李澜笙初相识时,他便身在倾城阁了。他亲眼看着那冷面之人从心门闭塞到每晚都会在窗口期盼注目,恹恹的神色在看到那位将军时才明朗起来,情根深种的过程也不过瞬间而已。他就忍不住想起从前,他也这样满心满眼地喜欢过谁,却从未被那人放在心上。
李怀恩看他出神,知这是在思念故人了,他与宁霜相处这些日子来,宁霜说过关于那个人的一二事,他都记在心上。最近这几月,宁霜再也没提过旧事,如今却又伤怀起来,他忍不住道:“宁霜,你交心于我,我待你好千倍万倍,可好?”
这话听在宁霜耳中,直追回到他心中去,却只激起阵阵涟漪,很快就被平复了。他说:“宁霜已是将军的人了,将军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满满的失望从李怀恩心头漫上来,却倾身去吻他额头:“我想你将那个人忘了,再也不要想起来。”
阿兰被收入阁中,因着原先的名字听着不讨喜,七夫人换了个新名儿予她——锦瑟。换了名字的阿兰站在黄铜镜前,望着镜中如斯美艳,鬓发如云,眉目如画,唇点朱砂,她笑:公子,其实阿兰也很好看,为什么你不喜欢?
李澜笙的战败,在大晋犹是一件大事,有心者甚至传言:大晋战神已败,铁勒称王乃顺应天意。惶惶了数万人心,倒未动摇太平。黎民百姓本为阶级底层,只管自己过得安稳,看这数日来大晋无事发生,便将这件事抛于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