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睡在楠木的摇篮里,十分香甜,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照料也已经白胖了许多。花臣忍不住伸出手去逗他,轻轻在白胖的小脸上戳了一下。
轩辕赫道:“他刚出生的时候,瘦得吓人,浑身是血,还闹了十几天的黄疸,朕以为是活不长久的。”
“只可怜他从小没了母亲,到底还是不周全。”花臣想起他的娘亲来,那般疼爱关怀,是谁也给不来的。
“朕打算等他一岁时,封他为太子。”
这话叫花臣有些惊讶,轩辕赫正值壮年,本无需这么早就册立太子的。何况又是这么个出世不久的小娃娃,眼看着现在还在摇篮里睡着,万一是个傻子呢?
“这恐怕不妥。”花臣皱着眉分析了一道,又接着说:“大臣也不会答应。”
诸如此类的问题,轩辕赫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柳卿卿死的突然,他并不打算再来一次选秀,太子虽小却是独子。
“你在害怕什么?”
花臣回头看他,这样的神情让轩辕赫莫名心慌起来,他道:“没有。”
花臣笑了笑,并不拆穿。他以前没看出其中蹊跷,一直觉得轩辕赫只是不好此道而已,可是皇后薨逝,子嗣稀缺,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轩辕赫竟还不想为此弥补,就不仅仅是不感兴趣那么回事了。
他道:“我不问你缘由,只是立储的事再缓缓吧。你现在立储,大臣必然反对,更会谏言让你广纳贤妃开枝散叶,好从中比较择之佼佼,这话头就算你挑的了,再想拒绝怕是不易。”
这时小皇子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咯咯地笑起来,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抱住花臣的手,就要往嘴里啃,流了花臣一手的口水。轩辕赫见状大方地取笑,花臣就一把将口水全揩在他衣服上,自己抱着小皇子玩了。
两年之后
李澜笙谋反一事,轩辕赫只在私下与长乐提及,是还未来得及公之于众的。如今既然李澜笙已死,轩辕赫自然也不想再追加个无妄的罪名给他。
不仅如此,还大发国丧举国同悲以彰天家仁慈。花臣会时常想到他学武的那段日子,经常恍惚起来,觉得李澜笙还在那小苑中等他,每次一过晌午就准时过去,穿着劲装,空坐一会儿。这件事除了阿兰没别人知道了,跟着花臣伺候的几个小宫女也不明所以,只私下都禀报了轩辕赫。
转眼弈儿已是两岁大了,他开口说话本就比寻常孩子要早,如今更是鬼精灵一样的,迈着小步子溜达来溜达去,身后跟着一竿子奶妈侍女,模样可爱得不得了。轩辕赫以前不常去看他,自从花臣得了癔症,他就将弈儿抱去给花臣作伴,那病症竟慢慢好转了,只是还是不怎么说话。
这日花臣坐在摇椅上抱着汤婆取暖,桌上摆的新鲜果脯是长乐昨夜拿来的,说是民间自己制的,比宫里的不知要好吃多少,想着弈儿大约会喜欢,他就留下了。
“阿叔……”奶声奶气的一声叫,引得花臣回头去看他,见弈儿正巴望在门口露出一张小脸,眼睛却不是看他,是盯着桌上的果脯蜜饯。
“过来。”
得了通传,小皇子满脸高兴,一路小跑过去扒着椅子就爬进花臣怀里,花臣就只好抱着他,去摸桌上的果脯给他吃,道:“已经入夜,不可多吃。”
“阿叔说的是。”他拿着果脯开心的不行,而民间秘法制作的果脯也果然要比宫里的好吃,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花臣,又说了一句:“阿叔说的是……”
花臣见状摇了摇头,又去拿了一个给他,他便又即刻欢喜起来,跳起来在花臣脸上亲了一口,小嘴儿上还沾着糖浆,粘在脸上黏糊糊的,这下倒举着蜜饯到花臣面前来:“阿叔吃——”
花臣摇一摇头,道:“我不吃。”
他这才又塞进嘴里吃着。久而久之,他竟也知晓了喜好,以后再有什么进宫来的俊男美女送吃的给他,他总要挑挑拣拣上一阵,把甜的都撤了,换几个可口的拿来与花臣一同分享。
花臣发现了他竟有这样的玲珑心思,惊讶道:“你竟这样心细,我这些喜好,你爹爹都没察觉过。”
弈儿听了这话,道:“爹爹对阿叔坏。”
花臣又摇头,说:“你爹爹待我极好的,只是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前朝又有许多事要忙,前几日的病到现在还没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