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他……呃,大少爷为什么偏偏对阿景一个人好呢?”
霍景:“可能是同病相怜,物伤其类?也可能就是发自本心吧,人毕竟不可能真的断情绝爱,多少还有些血脉亲情需要寄托。”
洛凡心:“物伤其类?”
霍景望向他:“先前告诉过你,你又忘记了。”
洛凡心摸摸鼻子,讪讪道:“我笨嘛,而且我喜欢听你讲话呀,你多讲几遍给我听呗。”
“……”霍景顿了一下,摸了摸洛凡心的发顶道,“哪有缠着人讲这种事的?”
是哦。
话虽如此,霍景还是讲了起来:“我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没见过爹娘,堂兄比我大四五岁,走哪儿都把我带着,仅有的那点亲情也都给我了。原先大伯父的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几天之后也就好了,跨出房门依旧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大伯母出的那件事就不一样了。”
洛凡心:“怎么不一样?”
霍景:“大伯父与大伯母的婚姻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是我们霍家巩固势力的手段罢了。他们两人想看两厌,便也不待见儿子。堂兄他其实很渴望得到母亲的疼爱,他骄傲自大也好,仗势欺人也好,无非就是一个孩子想引起母亲的注意,可惜用错了方法。
“大伯父死后大伯母跟一个堂主好了,还私奔外逃。后来她被抓回霍家,祖父逼她亲自动手杀人,我堂兄知道她不会动手,便率先拔刀将那男人给杀了。谁能想到,我大伯母和那男人是真心相爱的,她一怒之下撞上堂兄的刀自尽了,一双眼睛到死都没闭上。后来我堂兄总是做噩梦,就梦见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每每吓醒之后他就痛苦懊恼地捶打自己。”
洛凡心:“要我说,既然是你大伯父先喜欢了别的女人,后来又一命呜呼了,你大伯母就有权利追寻自己的幸福啊,又没拖家带口地讹赖霍家,干嘛要赶尽杀绝?”
霍景:“你怎知道我大伯父的事?这段秘闻已经传到外面去了?”
怎么知道?要说是你那堂兄亲口捅出来的你敢不敢相信?洛凡心悄悄在心里嘀咕,嘴上却答道:“稍微传出去一点。你继续说,然后那个男婴呢?”
霍景:“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多少有些下不去手的。可是祖父容忍不了这孩子的存在,对霍家来说这是个天大的丑闻,是奇耻大辱。所以,祖父逼着堂兄亲自处理,要他把这孩子扔出去喂狗。”
洛凡心皱了眉:“这也太残忍了吧,何必这样?还要自己的孙子来做这件事,掌门是怎么想的?”
霍景叹了口气:“那时候大伯母的娘家已经渐渐没落了,祖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没留什么情面。堂兄是霍家长孙,是未来的掌门,祖父之所以要堂兄亲自动手,无非就是要他彻底断了同大伯母之间的血脉羁绊,要他无情,要他至刚至强。”
洛凡心:“他不会真的那么做了吧?”
霍景:“他给了那男婴一个痛快,一刀割喉,死了个透。因为这事儿祖父很生气,认为他心慈手软就是对他们还存有情份。这种情份是懦弱的表现,将来也会成为他的软肋。后来就罚了他一百杖,打得皮开肉绽之后又跪了一个月的祠堂,每日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忏悔立誓。”
洛凡心喃喃道:“太极端了,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
霍景:“祖父执掌霍家大事小事这么多年,手段狠厉是出了名的,有时候连我这个亲孙都忌惮畏惧。最让人崩溃的是,即使罚也罚了,骂也骂了,祖父仍然没放过那个男婴,当着堂兄的面将他小小的尸体扔进了狗窝里……”
“嗤啦”一声,洛凡心手里随意绞着玩的衣角被扯开了线。他随即调整了神色,问道:“所以后来大少爷就彻底变了?我听外面的人传,说我们大少爷……兴趣挺广泛的!喜欢虐待,喜欢一群人一起那个,还喜欢收娈宠?”
“……”霍景咳了一声,“算了阿簌,死者为大,是非都别议了吧。”
洛凡心:“嗯嗯,不议论了,我本来是怕你没了堂兄伤心难过才想同你聊聊的。”
霍景:“我还好,堂兄自那之后也就疏远我了,足够长的时间便足以将一切都冲刷殆尽。倒是阿簌,你,你会因为担心我冒着危险跑来看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