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怀意味深长地一笑,拍拍闲云的肩膀道,“你可还记得,我昨日同你讲的‘祸福相依’?至于何事,你们下山便知。”
闲云见苍怀这关子,是非卖不可了,觉得追问无趣,便辞了苍怀,同涳泠按原路下山。
玉昆河畔,湍急的河水旁,果真立了一淡黄色身影。见到来人,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松了一口气。那黄色身影,头戴金冠,栗色长发散于身后,浅色的眸子分外柔和,虽是少年模样,气质却格外雍容华贵。
待走近,闲云才清楚地感觉到,那少年身上的龙气。不等闲云开口,那龙少年就一步迈做两步,满脸欢喜地越过闲云,直直走向涳泠。
“可算被我找到你了,昨儿个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还以为是错判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少年笑着抓起涳泠的双手,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闲云站在一旁,看着两个美少年携手而立,颇有故人重逢之感,自己站在一旁,倒显得多余。
据少年所说,其名为应伯,为当朝龙脉神将,在此等候涳泠许久。而涳泠,本名李琮,为皇室血脉,但幼年被卷入宫斗,成为牺牲品,流落宫外。
如今,先皇驾崩,当朝女帝为尊,连国号都改了。虽说改朝换代是人间常有的事,但每一次改朝换代,天庭都心中有数,此次女帝登基,却在意料之外。当下的国运,已背了天数,若不及时将国运扳正,恐天下大乱,无数生灵跟着遭殃。
“所以,你此次是?”闲云挑眉,看着应伯。
应伯牵着涳泠的手,笑道,“我此次,就是循着琮儿身上的真龙天子之气而来。这些年来,多谢闲云仙君,将琮儿照顾得如此周到。扭转国运事关重大,不宜推迟,应伯跟琮儿,就此别过仙君了。”
说着,应伯就要腾云将涳泠直接牵走,恨不得回京立马登基。
闲云嘴角一抽,即使这应伯是个少不经事的小龙,也不该如此不讲礼数,涳泠岂是任由其,说带走就带走的?由这小龙做龙脉神将,也难怪李家天下,莫名其妙就改姓了。
“谁说要跟你走了?”回过神的涳泠,将手从应伯手里抽出,站到闲云身旁,对应伯道,“抱歉,让你专门等我,可我无心做天子,当前天下太平,国运昌隆,说明那女帝将天下治理得不错,既然木已成舟,相信一切自有定数,不如将错就错。”
闲云不说话,颇得意地看着应伯,看其如何接茬。
“你怎能如此以为?”应伯一脸难以置信,皱眉解释道,“国运异变,即使当前太平,日后必定殃及天下苍生。前几朝,每每发生国运异变,国家必将四分五裂,战事连绵,苦的,还是百姓啊。”
涳泠有些发愁地看看闲云,闲云只好道,“事关重大,还是得由你决定。”
涳泠抱着胳膊,垂头沉思了片刻,眼睛一亮道,“既然女帝登基,是变数,只要再推选一位李姓皇子,接替当朝女帝,国运不就正了么?”
应伯面露难色,垂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吞吞吐吐道,“其实——这李家龙种,就剩你一人了。其余的,不是夭折,便是被女帝以种种托词处决了。若不是你幼年流落宫外,恐怕也难逃——”
闲云的折扇啪嗒,敲到手心,不禁道“你这龙脉神将做的,可当真是——皇室上下,竟只剩这一根独苗了?”话一出口,闲云就后悔了。应伯小龙被自己这么一说,更抬不起头了,活像霜打的茄子。
“咳咳——”闲云将手握成拳头,举到嘴边轻咳两声,用臂肘碰了碰涳泠,低声道,“我看这应伯有些呆,呆中还透着可怜,不如,你帮帮他?”
涳泠故作为难,抱着胳膊考虑了会儿,斜眼对闲云道,“除非你与我同去,不然,我哪儿也不去。”
听了这话,应伯立马双眼放光地看着闲云,看得闲云一阵皮紧。
“可我那荒山——”闲云用折扇敲着手心,喃喃道。见闲云如此为难,应伯又垂下了头。
涳泠向前一步,对应伯扬扬下巴,道“这天子做着太麻烦了,是不是还得起兵造反什么的?”
应伯抬头,正色道,“你是李家正统血脉,排行老九,足心有三颗黑痣,况且你的母妃还在世,也便于你们母子滴血认亲,这些足以证实你的身份,”应伯接着道,“另外,现女帝在位,朝中分为两派,一派亲女帝,一派拥护李家皇室,你一出现,必然会有朝臣拥护,哪里需要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