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_作者:朝灯不空(25)

2019-02-20 朝灯不空

  次日暾出时分,岑城见破,南无靖被围,兵少且疲。

  “非凡呢?”南无靖四下里寻觅着,却始终不见司徒卓踪影。

  问遍所有部下,也无人知悉司徒卓身在何处,只说是前夜出营,至今未还。南无靖闻此,心绪极是不宁。抽出司南来看,见其仍是锋锐无匹,光可鉴人,方才略感安心。

  每逢将战,非凡必为本帅亲拭司南。是以,只要有此剑傍身,本帅便倍感心安。

  再说拓拔平夕,方其破城,洋洋得意之际,忽而风沙大起,胡军大旗骤然折断,重重砸在地上。一干将士方寸大乱,军心顿失。南无靖策时而动,率众突围,但身边将士犹是死伤惨重。

  金乌登天,绽出万丈光芒。城外小屋里,司徒卓换过腕上纱布,放低了新换的白衣的袖子,一步一坠地走出来。

  此时,南无靖正乘奔率部溃逃而来,一眼望见面如金纸的司徒卓,遂速将那人拉上马,教他骑乘于自己身前。

  “非凡,你让本帅好找。”

  司徒卓却无个回应,细看去,原是已然昏迷。

  “非凡,非凡……”南无靖一手挽缰,一手扶着司徒卓,满面忧心。

  孟野。

  军医催促着两名士兵用担架抬来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青色战袍,皂色战甲,正是定北先锋吴弈。

  “诗……”吴弈说。他的声音已很虚弱。

  南无靖不解:“什么诗?”

  “军师……知道。”

  这时,司徒卓堪从昏睡中醒转,已然急急地走来,将一张折痕极深的白纸递与吴弈。

  那是司徒卓从岑城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

  他知道,那对吴弈很重要。

  却说此时长安城中,中卿连舟正在书室里起草一份公文。

  忽而一阵心慌,不自觉地便撂下了笔。

  先前已然写废了两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连舟摇一摇头,端起案上茶盏,手却一个劲儿地抖。

  书归正传,沅州孟野城中,吴弈艰难地看一眼手中的那首《绝句》,那是连舟在大战前夕写给他的诗。他手握那诗,安然地闭上眼睛,咽下了此生的最后一口生气。

  “吴先锋,吴先锋……”抬担的士兵切切呼喊着。

  军医领着两名副手拥上前来,四周一片嘈杂。

  人生一世,当真无常!

  司徒卓一阵气血冲头,栽倒在南无靖怀中。

  安顿停当后,南无靖便衣不解带地照料起司徒卓来。及至司徒卓醒后,南无靖问他腕上的伤从何而来,他却不肯说,只是摇头。

  世上本无常胜将军,孤屡屡佐助定邦,逆天而行,纵是佛主仁厚,亦保不了孤免受天罚。

  而今真气散了多一半儿,整个人羸弱之极,只得好生将息,慢慢恢复法力了。

  南无靖素知司徒卓秉性,也听惯了他那些“佛曰不可说”的陈词滥调,确认了司徒卓无事,便也不再多问,只每日不住脚儿地往人屋里奔,送些补血的汤药或是膳材,同时开始整顿兵马,预备重取岑城。

  司徒卓身骨何时恢复?战事发展向何处去?且待谈客明日叙说。

  ☆、第十七章 天仙问心一家言 邪祟回剑双星坠

  唤小厮沏了热热的茶来,说南无靖招兵买马,再攻岑城。战前,司徒卓照例为南无靖拭剑。

  “去罢,皇帝还在京师等你。”

  “那……非凡你呢?”

  司徒卓被问得一愣。

  “如今我拼出浑身解数死战,早不是为朝廷了。”南无靖顾向司徒卓,神情复杂。

  “定邦……”

  “你在身后,我怎敢败?”

  你不还朝,我不敢老。

  司徒卓又一次想起连舟,心脏便开始出出地跳。

  定邦,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休戚成败,衲都在这里,你不来,我不走。”

  “嗯。”

  南无靖走后,司徒卓慌慌地自衣袖中掏出一块血淋淋的帕子捂了嘴,立时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司徒卓跌坐椅上,猛烈咳嗽,口中血淌如注,顷刻间便濡湿了整片前襟。

  定邦,孤为救你性命,悖逆天条,天谴既至;杀戒见破,灵山也已降下惩戒;加之孤以凡人之躯舍血织造星网,又失了半数的精血。如今修行大损,恐难再帮上你什么忙了。是以,你可切要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