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_作者:朝灯不空(31)

2019-02-20 朝灯不空

  见自家兄弟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又觅得了同心之人,慕唯清无上欢欣,前前后后替慕唯泽张罗婚事,忙得不可开交。待到闲暇时候,又不免觉得形影相吊,孤苦伶俜。

  于是便时常独坐桃花溪边,濯足听风,双目开阖间,朝霞成晚照,尤是陶然。

  这日黄昏,慕唯清正枕于溪岸青石上,眯眼填着一首《沁园春》。

  沁园春·流年

  春水望断,夏花妆残,孰闻秋蝉?

  又金乌光转,周梭潺湲,危楼广寒,皓月三潭。

  岁暮清欢,锦瑟华年,回首积雪已成川。

  挼素宣,笔墨龙蛇展,逶迤翕旋。

  千年栗桥照晚,扁舟子频动兀惊莲。

  戏中人打扇,彩袂翩然,道是谪仙,不似谪仙。

  天涯路远,瀚海银滩,一世能几度留连?

  朱扉锁,故人难谋面,花落流年。

  慕唯清填罢,忽而惘然。

  戏中人打扇……故人难谋面……

  这所谓的故人,可是长安的故人?

  不,该是北川的故人才对。

  这时,已是亡魂的叶桃竟然现身,手撑一柄堆满桃花的油纸伞。

  “妾身给慕公子请安了。”叶桃一屈膝,双泪长流。

  慕唯清伸手扶她,却抓了个空。

  “刘夫人……”慕唯清看着叶桃微微透光的身影,仰天长叹,悲摧肝肠。

  “这五年来,公子不惜损福折寿,频挂招魂幡,妾身这才得以面见公子。”

  “夫人……”

  自是,慕唯清便常于夜间到桃花溪来,将平日见闻说与叶桃。

  关中,松山。

  自当初南无靖退职失踪,已有十年光景。

  司徒卓侧坐在一只白鹿背上,抱了满怀的山花回到坐落于半山腰的松木小屋。

  “定邦!”

  司徒卓欢欢喜喜唤着南无靖的字进屋,却撞见那人正割了膝弯静脉放血,治疗腿伤。

  那流入了地上瓦瓮中的血,焦黑黏重,令人心惊肉跳。

  他经年累月地火拼疆场,又是那般惯爱逞强的性子,自是积下了一身的伤病。玉清丹的功效,历经一死,早已失尽,如今的定邦,面上皱纹渐生,青丝之间也新添了华发,简直教人怵目惊心。

  他,才只有三十多岁啊!

  是孤……都是孤不好。他是帅才之命,却因了孤而被困于松山这弹丸之地,方寸之间,武艺韬略俱不得施展,只终日俯首垄亩,荷柴打渔,怎能不憔悴早衰?

  原来这人间,最折磨人的不是生死离别,而是柴米油盐。

  蓦地就想到了南无靖百年之后的去处。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洗尽今生的记忆,投生重来吗?

  想及此便觉肝儿颤。

  几百年来,坼巍头一次思虑起了将来——他与南无靖的将来。

  不!

  定邦是孤意中人,孤怎可纵了他忘我于怀?

  至此,坼巍心意已然洞明。预知后事,请听下回。

  ☆、第廿一章 坼巍恃宠闹仙境 叶桃得荐渡灵山

  新鬻得的檀板一声敲下,列位听客,请看太清天上,云花雾藻环绕之中,正是凌霄宝殿。

  “小人南无靖拜见天帝。”

  南无靖对坼黎行个大礼,毕恭毕敬,却被身侧的坼巍一把拽起。

  “三清天不比人间,无须惺惺作态,定邦以兄弟之礼待他便是。”

  南无靖也不多矫情,朝坼黎一抱拳,便与坼巍一道站在一旁。

  方才坼巍先他一步入殿时,南无靖已在殿外听照玉将坼巍拼死救他之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现下面上虽无表露,心中却是一面心疼唏嘘,一面万花齐放。

  “朕欲封南无爱卿为河汉将军,掌管天河漕运,众仙家怎么看?”坼黎好容易见着一个凡人,还是个仕宦之人,有意端起人间皇帝的官相。

  “看什么啊看!”坼巍毫不客气地掷出一片锐利如刀的鹤翎。

  那翎羽不出意料地被坼黎以二指捏住,顷刻间化为飞烟。

  “孤看白虎星宫还空着,回头叫人收拾收拾给定邦住罢。至于天河——”坼巍盼向坼黎,语带七分不羁,“那本就是孤的家业,你少卖伶俐!”

  天狼星自划属坼巍,便成了诸星之魁,自然那楚天星汉,也尽归坼巍所司。

  天狼宿与白虎宿毗邻,如此安置,定邦便能日日陪孤弹琴看花,孤也就不用日日空守着天狼这颗孤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