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银为何会觉得热,绵枝心里一清二楚。作为罪魁祸首,他此刻只想着快点把人送走,要不然发……发作起来,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雾年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了,频频观察起剪银的面色,刚准备开口,便听绵枝又说:“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吧。”
此话正合雾年之意,于是他立刻点了点头,一声告辞便二话不说地把剪银拎走了。
绵枝和剪银这两只小妖精,哪次碰面不是要依依惜别个半天。此刻绵枝如此着急送客,分明是有猫腻。但剪银头晕脑热,雾年关心则乱,都没有觉察,唯有一旁的智庾捏了捏胡子,哼笑出声。
绵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位,可还是位货真价实的月老,再想到自己做的事,霎时有些脸红,羞恼道:“笑什么笑。”还不都是你家主子的主意!
剪银尚未来得及与绵枝道别,便被雾年拉出了门,迷迷糊糊想说些什么,脚下却突然一阵酸麻,像是软了筋骨般地向前倒去。
雾年一惊,连忙一把把人拽了回来:“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剪银用力吸了清冷的口气才勉强缓过神,抬起头,面色通红,双眸含水,带着几分局促小声喃喃道,“难道我又要蜕皮了吗……”
雾年听着剪银的胡言乱语有点想笑,伸手揽住他的肩,防止他走着走着又摔下去。
外面明明这样冷,剪银却觉得身上越来越燥热,也越来越酸软,踏在雪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般绵软失力,短短一段路,到了最后几乎是被雾年半拖半抱地回了屋。
等到了屋内,剪银已经有些神志飘忽了,两条细嫩的手臂缠着雾年的项颈不放,一边埋着脑袋在他的胸膛磨蹭,一边软绵绵地喊着雾年的名字,只恨不得化在他怀里才好。
雾年被剪银额角细碎的发丝挠得心猿意马,使了几分力才把他从身上扯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声音都有些不稳:“剪银……醒醒!”
剪银满面绯红地抬起脸,眼里像是撒着揉碎了的星子般波光粼粼,瘪着嘴看上去有些委屈。下一秒,又不管不顾地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往常剪银也粘人,但从未这样……歇斯底里过。这般样子,若非晚上他们一起吃的饭,雾年简直要怀疑剪银是不是醉了酒。
而剪银此刻早已分不出心神去想任何事,排山倒海而来的燥意让他快要崩溃。
一股几近沸腾的热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蒸腾了他的每一滴血液,让他无法思考,无法自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唯有贴着雾年时才能稍稍缓解,得来片刻喘息:“阿年……”
雾年有些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不断涌向身下的冲动让他难堪得面红耳赤。
他一面有些慌乱地替怀里的剪银洗漱,逼迫自己忽视耳边不断扫过的热息;一面却又忍不住心猿意马地想,手中这具身体柔软得仿佛没有筋骨,却又怎么也扯不开,宛如一滩捉不住的春水。
好不容易给剪银梳洗完毕,雾年像是得救般地把他塞进了被子里,卷了一圈,勉强桎梏住那作乱的手脚,只盼着这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的小妖精能快点睡过去。
剪银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亲近雾年”和“雾年不愿让他亲近”两个念头,一边在裹紧的被子里挣扎扭动,一边有些委屈地仰头望着雾年,求救般地小声喊他:“雾年……阿年……”
雾年咬着牙不去看他。
“好热……”唤不起那人的怜惜,浑身像是要吃人般的燥热逼得剪银落泪,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地小声哭起来,“阿年……呜……我好热……”
这状态实在不对劲,雾年终于忍不下去,走过去探了探剪银的额头。
烫得惊人。就算是染了风寒发了烧,也不该这般炙热。
“你等等,我去找绵枝过来。”雾年急道。
“别走……”微凉的手犹如落入沙漠的甘霖,刚贴上剪银的前额,便引得他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随即立刻被他牢牢地抓住,一边用脸颊在掌心不住磨蹭,一边软软喘息道:“舒服,好舒服……”
眼前的局面越来越失控,雾年双目微微泛红,咬着牙哑声道:“剪银,你病了,我去找绵枝过来给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