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客_作者:SlayerN(71)

2019-02-12 SlayerN

  可为何亲耳听到这一切,他的心还是不知足地痛到像要裂开一般?

  剪银不敢去看雾年冷漠的眼,也不想再多留一秒,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闹,可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喉口的伤尚未好,说不出话来也使不上劲儿,剪银只能不断用尾巴轻扫绵枝的衣袖,求他快些离开。

  “好,我带你回去。”绵枝忍着泪道。

  雾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了握,随即撇开目光,转身往回走。

  “雾年。”绵枝深吸一口气,背着身子叫住他,“今日你既放弃了,他日也定不要后悔。”

  龙神身影微滞,大步离开。

  倚星一颗腾空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跟在雾年身后向殿内走去。

  他尚在心下细细琢磨自己留下的纰漏和对策,便听身前的雾年沉声道:“方才谁准你动手的。”

  倚星轻颤,低着眉目道:“您说不见,他们又要硬闯,我也是不得已才……”

  “可我看不出他们有这个本事。”雾年转过身,冷冷盯着他。

  方才那两人,一个摇摇晃晃,一个昏迷不醒,别说来闹事,硬闯天宫已是难上加难,再要说强行破了牵星宫的禁制,无异于痴人说梦。

  倚星听出雾年话中的意思,更知道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暗自咬了咬牙,再抬起脸时已是一派坦然神色:“大人您归位时天降神光,许是真火点着了屋子,才让剪银受了些皮肉伤。”

  雾年未再开口,面无表情地又看他一眼,转身进入内殿。

  倚星呼出一口气,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

  他知道雾年虽厌恶他,但在这次历劫之事上却未曾疑心过他。只因他下凡是女罗授意,自然也要受到天织一族的约束,决计不能擅干天命。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倚星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

  另一边,带着剪银连夜赶回与凉山的绵枝,几乎是一进屋便昏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晌午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剪银看上去已好了很多,吐着信子似是在跟他打招呼。

  见他没事,绵枝终于露出一些笑意,笑着笑着却又流出了泪,轻轻点了点小蛇的脑袋:“你看你多傻啊,拼了二十几年的命,最后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剪银安静地蹭了蹭他的指腹。

  绵枝顿了顿道:“雾年心口的伤,当真是你?”他本以为倚星那番说辞皆是谎话,却不想雾年现身后,胸口竟确实有伤,瞬间让他慌了神。

  意外地,剪银十分坦率地点了点头。

  这下绵枝愣了,磕巴道:“可、可你为何……”

  剪银看上去有些为难。替雾年拔除心魔之事说来话长,他现在说不了话,便只能用尾巴尖在绵枝手心写出来,身子虚体力不济,写一会儿累了还要休息上半天。

  绵枝却摊着掌心耐心十足,俩人一直连蒙带猜到日薄西山,才算补全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二人将先前所有存疑之事梳理了一遍,包括摇光猜测的那道催动蛟魂珠的符咒,和之后绵枝解了莲回印让他向雾年求欢,听得剪银一会儿小脸煞白,一会儿满面通红。

  如果说之前对倚星是怀疑猜忌,那此刻便算是确凿无疑了。

  绵枝只觉得胸间的那股郁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滔天怒火,恨不能立刻冲回去将那恶人千刀万剐。更气那龙神,尽管知道雾年是被算计了,但只要一想到剪银吃了那么多苦头,醒来还要听到那样一番绝情的话,便让他难过得头皮发麻。

  倒是一旁的剪银垂头丧气的,似是还没搞明白倚星到底为何要害他。

  “倚星喜欢雾年。”绵枝沉声说出了他的猜测。

  小蛇一僵,随即立马呲牙露出了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看得绵枝直想笑。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该笑的时候。一来,若无实证,他们二人口说无凭;二来,那颗顶在剪银丹元外的蛟魂珠,也让人不得不忧虑。

  “阿银,你先好好养伤,我定要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剪银一下子知晓太多事,脑内乱成一团,此时软软地窝着,又是乏累又是委屈,很快便睡了过去。

  绵枝在一旁看着小蛇的睡颜,凝着的眉却仍未松开。

  尽管知道了过往的误会皆因有人从中作梗,但那日雾年既这般无情,他才没这个脸再跑上去给人解释呢!再说,他最是知晓剪银的脾性,此时若是雾年主动求和,这小没出息铁定会喜极而泣地和人重修旧好,那这二十多年的辛酸苦楚岂不就白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