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令_作者:舆凉(96)

2019-02-11 舆凉

  玉凤澈见了也不见的惊讶,只是皱眉困惑道:“他们该是了解你的实力的,如此装扮只为刺杀,实在是,不妥当。”

  上官澜也笑了笑,“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也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玉凤澈笃定道。

  “这人不是花篱,但是我也不清楚这花篱到底是什么模样。如果这刺杀只是个幌子,搞不好,我们此行,连花篱都见不着啊……”上官澜颇有几分遗憾,垂头看了那张脸片刻,道,“这张脸,到底是不是花篱的,还真是难说。”

  “连我是什么模样都不知晓,就来了这扶灵山?盟主果然有胆魄。”红艳艳的大轿之中居然又有人声传出。

  玉凤澈有些惊愕,没料到轿中居然还有一人竟叫他全无察觉,若斯那人有心暗算。玉凤澈不自觉握紧了身侧长剑。上官澜虽愕,但旋即平静,笑道:“你也是好手段。”顿了顿,又道,“我不问,只是因为我不在乎。”

  “不在乎?”轿中那人嘿然冷笑。若有若无的杀意自轿中弥漫开来,一时四野无音万物噤声。

  上官澜看着在风中起起伏伏的大红轿帘,仍旧一派闲淡的模样,负袖而立。但就是这么一站,已将汹汹杀机化解,竟叫在他身后的玉凤澈察觉不到半点压迫。

  玉凤澈抬眼瞧着上官澜的背影。悠然负手,衣袂被山风拂起,仿佛直欲乘风而去,却又凝铸如山岿然不动。这人身上的伤势也不知缓和了几分,便如此逞能,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没来由的,隐隐有些钝痛,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对峙良久,花篱终于败下阵来放松了肩背将后背靠进了轿中软垫之中,“盟主果然好修为。”

  上官澜心不在焉稍稍漾了漾宽大袖袍,漫不经心道:“先生也是好修为。”话毕,又拢了袖子,“花先生当初邀上官一行,上官为盟中琐事牵绊因而来迟,不知当初先生相邀所为何事?”

  “上官盟主在中原的赫赫威名,花某也是略有耳闻。因而心生孺慕,听闻盟主来此,有心一见罢了。”轿中人道,听语音语调倒有几分意态悠闲的意思。

  上官澜撇嘴,脚尖在面前的尸身上踢了一踢,开口道:“你有心一见,就用这法子来迎,倒是别开生面。”那语调,细细听来,还有几分抱怨。

  花篱终于踏出了那一顶红轿,他同方才那年轻人一模一样,上官澜挑眉瞧着他,有忽地垂下眉宇,眨巴了几下眼,“莫非,我猜对了?”

  花篱忍不住沉了脸,“原来盟主也并非磊落之辈!”

  上官澜又开始拿脚尖踢那具尸体,这回还把那具尸体踢得滚了几滚,嘴里嘀咕着:“承认自个儿的污糟事才叫磊落,我又没做什么瞒了人污糟事,有什么好不磊落。”虽说是嘀咕,但是却能脚花篱听得一清二楚。

  玉凤澈站在上官澜身后瞧着他的一举一动,暗自叹了口气。什么节骨眼儿了,还没个正形儿。抬眼再看,雪襟长衣裹着清瘦的身躯,四指宽的雪缎银绣腰带扎地腰身挺拔柔韧。想起尚在灵堂之内时的荒唐梦境。是否,那衣下的身躯上,还缠着层层绷带。

  发觉神思已经犹如脱缰野马,竟已经开始勾勒那衣下躯干的模样。玉凤澈暗骂一声荒唐,压下一股子邪火。见上官澜还百无禁忌地踢玩尸身,眉梢稍稍抽搐了两下,上前到他身侧拉了衣袖,轻声道:“人都死了,你就别折腾了。”

  上官澜回头看了玉凤澈一眼,这才恹恹地将脚收了回来,又退开一步,终究是放过了那具尸身。玉凤澈却被那一眼看得心底微微一漾,赶紧放开了他的衣袖,退避开来。

  花篱脸色黑如锅底,但终究是压下了心中滔天怒火,躬身为礼道:“请盟主玉爵爷上扶灵山一叙。”这话才说完,花篱便觉一股檀木香袭来,尚未来得及抬眼起身,却已被人拉起,勾住了他肩膀。

  上官澜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开朗模样,挟着花篱肩膀往那大红轿子走,扬声道:“早说不就完事儿了,你这轿子挺威风,有人抬么?能坐轿子上山么?”虽这么问着,已经拉着人入了轿。

  花篱很想照着上官澜鼻子捣两拳,或者放几只毒蛇蝎子来咬他两口,但也只能想想。

  那轿子以楠木打了底座四柱支了个四方顶,剩下的装扮尽是些锦缎垂纱,华而不实。但内中铺了一层绒毯,置了轻软靠枕很是舒适。上官澜坐了坐,表示很满意。伸手打帘对玉凤澈笑道:“爵爷坐不坐?”